斛律光走到斛律金身边,递上一块干粮。
斛律金接过硬得能硌掉牙的干饼,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来了!”瞭望哨突然发出警告。
斛律金立刻收好干粮,快步走到崖边。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黑压压的影子正缓缓移动,如同潮水般向隘口涌来。
柔然人的战旗在风中作响,旗面上的狼头图案栩栩如生。
“做好戒备!”斛律金低喝一声。
柔然人显然也发现了隘口已被占据,他们的前锋在距离隘口一里多的地方停下,开始整队。
斛律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敌军的阵型。
柔然骑兵分为三队,中间是重装骑兵,两翼则是轻骑兵,典型的草原战术。
“他们想用重骑兵正面突破,轻骑兵从两侧包抄。”刘贵转向斛律金:“将军,我们的弓箭手最远能射多远?”
斛律金指向隘口前方的一片开阔地:
“最多到那块巨石。”
“一旦他们进入射程,立刻放箭!”
战场上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宁静,只有战马偶尔的嘶鸣和兵器碰撞的声响。
斛律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掌心渗出汗水,在寒冷的秋风迅速变冷。
终于,柔然人动了。随着一声号角,中间的骑兵方阵开始缓缓前进,马蹄踏在大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距离越来越近,斛律金甚至能看清前排骑兵狰狞的面容和闪亮的弯刀。
“三百步……两百步……”瞭望哨不断报着距离。
斛律金举起右手,所有弓箭手拉满了弓弦。
“一百步……放!”
随着斛律金的手臂猛地挥下,数千支箭矢呼啸着飞向天空,形成一片黑云,然后如雨点般落下。柔然骑兵的阵型顿时大乱,前排的人马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停下,被绊倒的战马和尸体绊倒,一时间人仰马翻。
“再放!”
又是一轮箭雨,柔然人显然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就遇到这种程度的阻击,一时之间阵脚大乱。
但草原民族确实很有韧性,他们很快开始调整阵型,分散开来继续冲锋。与此同时,两翼的轻骑兵也开始加速,试图绕过隘口正面。
“明月领轻骑上去,阻止他们包抄!”斛律金命令道。
埋伏在树林中的轻骑兵当即冲出,与柔然轻骑战作一团。
兵刃相击,金铁相撞声此起彼伏,夹杂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峡谷中回荡,又被凛冽的北风撕成碎片。
斛律金站在高处,眼睛死死盯着战局变化,不时向身旁的传令兵发出简短的命令。
每一次挥手,都是几十条人命消逝。
“左翼弓箭手后撤!重步兵顶上!”
正面的柔然重骑兵终于冲破了箭雨封锁,涌向隘口前的晋阳步兵方阵。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冲锋带起一阵腥风,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立盾!”
步兵齐声怒吼,将一人高的巨盾重重砸入土中。盾牌相接,发出沉闷的轰鸣。但柔然重骑的冲击力太过惊人,前排的盾墙在接触的瞬间就凹陷下去。
持盾的士兵被撞得口吐鲜血,却仍死死抵住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