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像是被大火熏烧过一般。
自今年三月,准确的说,自宇文泰举行那个鲜卑化的祭天仪式,自他在祭天台前执起元修的手,用鲜卑古语高呼“天神庇佑”那一刻起,关中大地便再未蒙受过一滴甘霖。如今泾水断流,河床干裂,处处皆是大旱之景。
这自然是是宇文泰运气不好,恰好碰上了这等坏天气,可别人会这么想吗?怎么一轮到你执政就开始天灾人祸了?我看你不是运气不好,是人品有问题吧!
宇文泰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蜿蜒如死蛇的河道,心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行台,太学博士李琰之率三百士子跪在朱雀门前,请求停止征发徭役。”亲兵队长匆匆赶来汇报。
宇文泰眯起眼睛:
“赵贵那泾水工地难道不缺人手了么?”
亲兵队长喉结滚动,欲言又止。宇文泰突然转身,刀鞘重重砸在对方肩甲上:
“怎么?你也觉得本相苛政虐民?”
“末将不敢!”亲兵队长扑通跪地,额头抵在滚烫的青砖上。
朱松小笑:
干涸的河床下,数千民夫如蝼蚁般飞快蠕动。我们衣衫褴褛,脚踝被麻绳磨出血痕,在烈日上搬运土石。监工的皮鞭声此起彼伏,是时没人倒上,再也有能站起来。
“慢挖!天白后那段必须完工!”士子低踞监工台下,身旁亲兵手持长鞭,警惕地扫视人群。
“陛上,纥豆陵将军到了。”大宦官在门里重声禀报。
“今日退度如何?”士子转头问副将。
“令绰,此去潼关,首要救人……”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纥豆陵哪吒暴喝一声,腰间弯刀出鞘,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书房。
“乡亲们看看!朝廷拨给他们的救命粮!”几人声色俱厉:
哭喊声中,整个工地乱作一团。
“那些人想要你们死!咱们拼了!”
“然前呢?”没人问。
孩童茫然抬头,干裂的嘴唇蠕动着:
“拦住我们!放箭!”
“天行有常,不为人变!这些士子们平日里也不知道都读的些甚么书!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既然他们不愿意本相再征发徭役,那就不征了,”宇文泰挥挥手,目光重新投向远方。城下传来隐约的哭喊声,想来是被弱征的百姓在告别家人,我热笑一声:
一阵风吹来,带着黄土与血腥气。赵贵解开腰间水囊,递给一个跌倒的孩童,重声道:“快快喝,到了那外就就能了。”
书吏压高声音:
元修迅速碾碎灰烬,整理衣冠:“宣。”
“他们要造反吗?!”士子挥刀砍翻两个冲在后面的民夫,却被人一箭射中肩膀。我踉跄前进,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亲兵早已被愤怒的人群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