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斛斯椿打断道:
“将士们连日征战,已疲惫不堪。若仓促追击,恐遭埋伏啊。”
尔朱羽生猛地转身:
“斛斯椿!你今日是存心与本将作对?”
斛斯椿不退反进:
“末将只是实话实说。将军若执意追击,请允末将率本部兵马先行探路。”
“想独自揽功吗?”尔朱羽生讥讽道,“窦泰和斛律金前脚刚投了贺六浑,你后脚就要分兵,可真有意思!”
斛斯椿闻言,脸色骤变:
“将军此言何意?末将追随天柱大将军征战多年,身上多处伤疤皆是为尔朱氏所留!将军此言,岂不让人齿冷!”
尔朱羽生眯起眼睛:
“忠心?那你说说,为何贺六浑的援军刚到,我军就接连叛逃两员大将?又为何有人看见你与窦泰在滏水畔密谈多时?”
斛斯椿握紧拳头:“窦泰投奔贺六浑是他个人选择,与末将何干?至于援军,若非贺六浑派兵相助,我军伤亡会更惨重!”
“住口!”尔朱羽生暴喝,“你这是在为叛逆开脱!来人!”
帐外四名全副武装的亲兵立刻掀帘而入,铁甲碰撞声在军帐中格外刺耳。他们手按刀柄,目光在斛斯椿与尔朱羽生之间游移。
尔朱羽生猛地抽出腰间佩刀,“铮”的一声将刀尖重重插进案几:
“传我军令!即刻解除斛斯椿大都督职务,所部兵马交由尔朱彦伯统领!”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斛斯椿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不自觉地按上了刀柄,但很快又松开。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将军好大的威风。”他刻意放慢语速:
“只是本将这大都督之职,乃是世隆公亲手所授,恐怕,”他故意拖长声调,“你还无权撤换。”
“你!”尔朱羽生脸色铁青:
“好个斛斯椿!真当本将治不了你?!”
帐外传来一阵骚动,显然是更多亲兵闻声赶来。斛斯椿却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末将不敢。”他声音平静:“只是眼下刘灵助残部未灭,贺六浑虎视眈眈,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他微微欠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待河北勘定之后,末将自会向世隆公请罪。”
烛火在两人之间跳动,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宛如互相对峙。
良久,尔朱羽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好,很好。”他缓缓收刀入鞘,声音低沉:
“斛斯椿,你最好记住今日之言。”
他转向亲兵,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传令全军休整三日,加强巡逻,严防刘灵助残部偷袭。”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斛斯椿一眼:
“斛斯椿所部负责东面防务,不得有误!”
斛斯椿抱拳行礼:
“末将领命。”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帐帘刚刚落下,尔朱羽生一脚踹翻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