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菩提的玄甲骑不知何时已经追了上来,此刻正从薄雾中杀出,惊得南梁的战马纷纷陷到泥淖之中。
“放箭!”
胡龙牙的嘶吼带着绝望,零落的箭矢没入浓雾,换来对面更密集的箭雨。
“将军!北虏用了火箭!”
胡龙牙回头刹那,瞳孔映出漫天流火。
尔朱菩提一马当先,弯刀穿过烈焰:
“南蛮貉子!今日识吾等北地威名否!”
刀锋还未斩到,沼泽却突然沸腾起来。无数南梁军从泥浆中暴起,雪亮横刀专砍马腿。
尔朱菩提身旁的亲卫接连坠马,惨叫声中传来陈庆之的清喝:
“尔朱小将军,我南地兵士比你如何?”
“撤!往东岸撤!”
尔朱菩提砍翻两名敌军,见己方箭矢明显压了对方一筹,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尔朱兆的声音穿透喊杀声:
“尔朱菩提!快撤退!莫要再管兵士了,小心脚下!”
尔朱菩提低头,惊见两旁芦苇里好像被放置了一些什么东西,但还没来得及细看。
“轰!”
火龙已从十丈外的枯苇丛腾空而起,大火不知因何引发了爆炸,尔朱菩提立足不稳直接被气浪掀飞,他最后看见的是尔朱兆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的笑脸和随自己前来的兵士们正在烈焰中挣扎嘶吼。
…………
翌日傍晚,潼州城头。
陈庆之望着陆续归营的士卒,白袍下摆还在滴水。
马佛念捧着名册低声道:“阵亡四百七十三人,重伤……”
“报——!”
哨骑滚落马背:
“北虏退兵了!尔朱菩提部千余人马近乎全军覆没,主将伤亡暂时不明,高欢的怀朔军正在焚烧战船!”
陈庆之握枪的手骤然收紧:
“焚烧战船?”
“说是……说是缴获的船只又带不走,不能白白留给我们。”
哨骑支支吾吾。
“好了。”陈庆之挥手打断:
“尔朱菩提部是今次北虏主力,此部既然已经被击破,我们便不算白来一场。再则,北虏归化之将也已被我们迎回,且敌军损失两倍于我,尔等不必垂头丧气!待回师之后我定会禀明陛下,此战有功将士按斩首数双倍记功!”
当夜,淮水两岸同时响起招魂巫歌。
北岸军帐中,尔朱菩提终于在剧痛中苏醒,听见高欢正和旁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