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突然抵住他咽喉:
“小公子这是要卖父求荣?”
“非也。”
元景仲昂首直视枪尖:
“家父受奸人蒙蔽铸成大错,今愿去帝号,永为大梁藩屏。”
他忽然解开发冠,任由头发披散:
“若将军不信,景仲愿断发代首!”
“好个孝子。”
陈庆之收枪轻笑:
“只是你空口无凭,却让本将如何信你?”
“将军明日可遣偏师至彭城东门,到明夜子时三刻……”元景仲蘸着茶水在案上勾画:
“东门守将宋景休,与家父相交莫逆,算是家父最后的忠臣。”
…………
同一时刻,彭城西郊密林。
尔朱菩提银甲上结满冰霜,正用弯刀削着木箭。高欢突然按住他手腕:
“小将军听。”
北风送来断续的埙声,三长两短。独孤如愿从树后闪出:
“西门守军换防了,城头火把比平日少了一半。”
“贺六浑,你又耍什么花样?”尔朱菩提眯起眼睛,
“午时斥候还说东门增兵……”
“声东击西的把戏罢了。”
高欢突然将木箭折成两段:
“元法僧若真想死守,该把王府亲卫派上城墙,而不是让这些人守在在行宫里,任由普通兵士在城墙上等死。”
远处城墙突然传来骚动,尔朱菩提霍然起身——西门方向腾起三道狼烟!
“全军突击!”
少年将军咆哮起来:
“擒了那僭越的贼子!”
…………
彭城行宫内,元法僧正在焚烧宗谱。
火舌吞没“道武皇帝拓跋珪玄孙”字样时,他突然听见宫墙外传来马蹄声。
“陛下快走!”
浑身是血的宋景休撞开殿门,“往西门撤……”
话音未落,羽箭穿透他后心。尔朱菩提的银甲映着火光,宛如修罗降世:“伪帝何在!”
元法僧大笑掷出火把,腾起的烈焰瞬间吞没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