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葛荣麾下不乏能征善战之辈,尤其是他的副将韩楼,骁勇善战,曾在幽州一带屡次击败大魏军队。王上到时若要应对葛荣,务必小心此人。”
尔朱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兄长果然心思缜密,韩楼此人,我早有耳闻。不过,他再勇猛,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说完,尔朱荣拍了拍元天穆的肩膀:
“兄长且放心去洛阳,此间之事,我自有安排。你只需在洛阳稳住胡太后,莫让她再搅弄风雨即可。”
元天穆深深一揖:“王上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
洛阳城南,铜驼街
积雪初融,元天穆的马车吱呀呀碾过青石板上的薄冰,他掀起锦帘一角,望见宫城角楼上新漆的朱红还未干透,在冬日惨白的天光下泛着血色。
“元常侍请下轿。”
宦官的尖嗓刺破晨雾,元天穆整了整紫袍玉带,甫一踏入千秋门,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呛得喉头发紧。
殿前积雪早被宫人扫得干干净净,露出白玉阶下新刻的狴犴纹——这是太后上月刚下旨换的镇殿兽。元天穆低着头走了过去,旁若无睹。
“臣元天穆叩见陛下。”
伏下身子行礼时,他不经意间瞥见屏风后曳地的翟衣,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图精美无比。
胡太后的声音从纱帐后传来,带着些许慵懒:
“元卿平身,赐座。”
两个小黄门抬来一个凭几,元天穆刚要落座,忽觉背后寒毛倒竖——郑俨正斜倚在一旁的蟠龙柱旁,锦袍下隐约露出软甲。
“听闻元卿在晋阳时,时常与太原王对弈?”
太后忽然轻笑:
“不知二位平日里都是拿什么做彩头啊?”
元天穆背脊绷紧如弓弦:
“臣等不过消遣而已。”
“消遣好呀。”
胡太后忽然掀开纱帐,姣好的面容在珍珠帘后若隐若现:
“不像朕,白日里要批奏章,夜里还要发恶梦。”
说着,她将一卷帛书掷到阶前,正是尔朱荣前一段时间“请增军饷”的奏表。
郑俨适时开口:
“听说葛荣叛军前日刚破了信都,不知太原王的平叛大军,何时能止住叛军的势头啊?”
“臣来时,太原王已另遣侄儿尔朱兆为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