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以,忙道:
“夫人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郦道元心中早有几分明悟,笑呵呵道:
“将军不必多言,你既然有千里马,那便早日回去便是!”
肃立一旁半晌无言的刘贵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对高欢挤眉弄眼:
“贺六浑,既是我那嫂夫人有军令,你就不要再耽搁啦!”
看到这几人的反应,高欢自然心领神会,此刻哪里还不明白娄昭君的“要事”是什么,也是哈哈一笑道:
“传令!全军休沐三日,明日城中放粮!”
刚从洛阳回来不久的侯景在一旁小声嘀咕:
“才怀上就又是放粮又是全军休沐的,这般积德,生下来还想立地成佛不成……”
“若是成佛,专门治你这无法无天的泼猴!”
侯景一时不明何意,看向刘贵,刘贵却也只是耸了耸肩。
高欢佯装生气,笑骂道:
“好你个侯景!当年戍楼值夜,你小子偷喝马奶酒害得全军挨鞭子……”
他抓起半块城墙砖作势要砸:
“我家娘子怀的若是佛爷,头件事就是治你这偷酒贼!”
侯景嘿嘿直乐:
“你就别再与我贫嘴了,莫不是要让嫂夫人遣十二道令箭来!”
…………
高欢扯断束甲绦的手还在发抖,鹿皮护腕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要袅这匹神骏良驹似是通晓主人心急,还没有等高欢如何呼哨便箭矢般蹿出城门,马蹄踏碎沿途的薄冰,在子夜雪原上犁出数道霜痕。
三更时分掠过滹沱河冰面,要袅突然前蹄打滑。
高欢心疼要袅脚力,顺势滚鞍换乘另外一匹空乘战马,玄色大氅被朔风扯得猎猎作响。
他嗅到怀朔镇方向飘来的牛粪炊烟时,正逢第二批信使的马匹口吐白沫瘫在道旁。
“拿来!”
高欢夺过缠着五色丝绦的竹筒,指尖触到丝继结的纹样——正是娄昭君出嫁前跟汉人女工学了三月的活计。
竹筒拆开后,九粒桂圆滚到手心
他攥紧缰绳的指节泛白,突然想起新婚那夜,——娄昭君裹着嫁衣递过来合卺酒,新妇笑吟吟将藏在袖子里的桂子一同递了过来,说这是“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