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不可。”
苏绰截断话头:
“阴山北麓今岁早寒,昨日探马回报,北麓已冻死百余匹战马,不是轻易可越之地。”
他说着从袖中抖出一卷帛书:
“这是城中宇文肱旧部送来的武川城防图。”
高欢猛地撑案而起,好奇道:
“我久不闻宇文部消息,他们竟还在武川?”
“宇文肱并不在武川,自为可孤北袭杀之后,其族中部众便迁居到中山,传消息的是其留在武川的暗子。”
帐外忽起狂风,吹得牛皮大帐隆隆如雷。
侯景随手把匕首插进羊骨,油手在舆图上抹出一道血痕:
“管他娘甚城防,给某五百死士,夤夜缒上北城墙……”
“北墙外是几丈的深沟!”
苏绰语气无奈,用铜尺压住侯景手掌:
“独孤如愿已经在此吃过亏了。”
言罢,苏绰转头看向沉默的高欢,轻笑道:
“军主在北地多年,应当见过武川的地脉?”
“淩谷有暗河!现下水位应当有所下降……”高欢福至心灵,搭话道。
苏绰抚掌而笑:
“果然瞒不过军主!从此处掘地道,用燃料焚之……”
说着,苏绰拍了拍手,帐外一名亲卫抱进来一个陶罐,揭开封蜡竟是刺鼻硫磺味:
“这是中山王记室祖鸿勋所献,说是葛洪《抱朴子》所载‘地火粉’。”
侯景凑近嗅了嗅,突然连打三个喷嚏:
“直娘贼!比柔然人的马粪还呛!”
“此物遇火则燃。”
苏绰蘸着酒水在案上写写画画:
“淩谷暗河水位本来就低且冬夜结薄冰,若将大量木材混入地火粉,定能起一场好火!”
他忽然抬眸看向高欢:“军主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高欢一怔,帐外忽传来更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