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率,是把自己当成了凶手。
分明是危急时刻,唐玉律却感觉思路愈发清晰可见。
“你冷静一点。。。”知道归知道,可时间所剩无几,已经来不及辩解。唐玉律决定最后挣扎一下,闭眼壮胆道:“你先看清楚我是谁,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
这句话好像起了作用。
匕首依然抵在喉结上方,尖锐物品触碰脆弱的地方带来些许痒意,他一动也不能动。
但预想中的痛感迟迟没有到来。
他小心地睁开眼,这才发现青年睁着一双混沌的蓝色眼睛在他脸上绕了几个来回,好像是在艰难辨认什么。
青年说:
“。。。你不记得了吗?”
?
记得什么?
他遗漏了什么信息吗?
唐玉律正准备认真应付,青年却先一步卸了力道,随手将匕首扔远:
“不,是我认错了。。。抱歉。”
一言不合捅人脖子,但会道歉。
你还怪有礼貌的呢。
唐玉律一言难尽地往后缩了缩,余光依然在观察对方。
那人大概还想拉他起来。但方才那些动作已经透支了最后的力气,更多鳞片从身上浮现,又争先恐后地脱落,散乱堆积在地上。
像是某种预告一般,他的身体快崩溃了。
眼下,对方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唐玉律凝神,听到他不断用气音发出两个单音节:
“水。。。水。。。”
他是需要水吗?
可这里已经位于公司内部非常偏僻的地方,要帮他找水,就势必会在选拔赛上迟到。
更何况,自己刚才可是差点被对方杀了。
于情于理,他好像都没有帮忙的必要。
唐玉律叹了口气,把青年扶靠在墙上,然后快步离去,背影逐渐消失在连廊。
再回来时,他怀中抱着一大桶水,将腰部以上遮的严严实实。
清甜甘霖滑过喉管,干涸之处重焕生机。
唐玉律看着六升水被青年吨吨解决,干涩的鳞片覆上光泽,逐渐隐匿皮肤里。
喝完后,唐玉律将他扶起来,一只胳膊环到自己肩上,准备将人带到医务室。
“那边。。。。。。”
尚且虚弱的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唐玉律侧头,青年垂着脑袋,用另一只手指着考核室的方向。
唐玉律惊诧:“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参加选拔?”
然而说完那句话后,青年就没了动静,只是那只手还顽强地不肯放下。
尊重对方的意愿,唐玉律拖着人踱步前行。
*
新界并不是个大公司,与其他公司比起来略显袖珍的建筑,内部构造却格外讲究。
多条道路纵横交贯,即使是已有一段工作时日的员工也会迷失在不知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