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不认识人,将云湄拦了下来。云湄认识那些骑兵假扮的船夫,她向最近的几人招手:“晏大人等着我,快放我上船。”
那几名假船夫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了这位姑娘也来?
但还是命船夫放了人。
云湄气喘吁吁跑到假船夫面前,镇定地道了谢,问晏琅在何处。待骑兵们说出了晏琅房间位置,云湄大模大样登上了舷梯。
转头周围没了人影,云湄小跑起来,边跑边搜索可躲藏之处。总算找到了一处货舱,虽然大门上挂着锁,但云湄在窗棂边探头试了试,那窗间栏杆比较稀疏,正好容她钻进去。
关好窗户,云湄一屁股坐了下来。一早上身心紧绷,这会儿总算可以休息片刻。
视野里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箱笼,应该是运输的货物,云湄暗想,高翊一行目的是剿水匪,这船舱里的货物应该不会搬动,这是个极佳躲藏之处。
若剿水匪如晏琅所说诸事顺意,她都没有现身必要,到大功告成时挨顿说罢了,若万一晏琅有事,她的药可要派上大用场。
这样心里盘算一番,船舱里又不通气,云湄靠着箱笼不知不觉睡着了。
云湄睡得香甜,突然脸颊上一阵凉飕飕的疼痛,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就见晏琅蹲在她身边,脸色比锅底还黑。
云湄脑晕手脚也麻,全身都不对劲了。
她应该没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
“我,我,”云湄“我”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现在送你上岸,其他的事我回去再说。”高翊不由分说拉起云湄,把她拖出了船舱。
迎面吹来湖上疾风,云湄的头更晕了。
季仲珩和船夫打扮的众骑兵站在船舱门口,见高翊拎着人出来,垂首等候示下。
“放条小船下去,谢均带她回去。”
云湄被拉到船舷边,看着骑兵们放下绑在大船上的一条小木船。
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地努力,成功在即却功亏一篑,云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想向晏琅求情说好话,但他脸色从未有过的黑,他不看她,也不和她说话,云湄怀疑晏琅也在尽力克制自己,避免冲动下将她丢到湖里喂鱼,就像他丢那套头面一样。
小木船被解开了绳索,叫谢均的侍卫已跨步上了小船,正色看着晏琅等候命令。
高翊毫不迟疑连拉带拽把云湄往小船上拽。
云湄哭着想挣脱高翊的手:“你弄痛我了,我自己会走。”
高翊松开了手,云湄也没有动。
“还不走?”高翊低声呵斥。
“我,我和你说几句话,”云湄指指甲板上一处空档,抽抽噎噎道,“就我们俩。”
高翊看了云湄一眼,往她视线那处空档走去,云湄小跑着跟上。
见众人已隔开了一段距离,高翊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云湄,眼神冷厉:“什么话快说,磨蹭时间没用。”
云湄默默褪下手腕上金镯,把它举到高翊面前,向他演示这个金镯上的关窍。
原来这个金镯并非实心,空心部分藏了两个极小的黑色药丸。
云湄把金镯复原,塞到高翊手心,流着眼泪道。
“这两颗药丸,是我父亲心血,只要头没掉,再重的伤势这药丸都能给人续命上半日甚至更久。
希望六郎不要用上它。
祝六郎马到功成,我在岸上等你回来。”
她将金镯塞进高翊手心,头也不回转身向小船走去。也不用任何人吩咐,翻身爬进小船里,安安静静坐在谢侍卫对首,垂着头看着自己膝盖。
高翊怔了一瞬,随即攥紧了手心里金镯,厉声命令众人:“放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