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重归寂静,只剩下夜风刮过屋脊的呜咽。
这犬吠的突兀,难道是因那女子的声音?
可是她为何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忽想起——乌衣有顺风耳,能听到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这人以此传音,是为给像乌衣这样极为特殊的人听到的。而那特别的曲调,怕是一种暗号!
她目光望着西南方向的宅院。
所以,那并不是寻常的吟咏,而是传讯。
会是谁?
云鸢熄灭烛火,如夜风一般,滑入夜色。
风谍的巡逻训练有素,与风家时别无二致。云鸢心中熟稔,闪躲落足,恰如其分。
那果真是一处荒院,连夜巡都极少经过。
阁楼门窗紧闭,内里漆黑一片,无声无息。
确认近处无人,云鸢提气轻纵,双手攀住窗沿,如同猫儿般从那狭窄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落地无声。
阁楼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尘埃味。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可见内部堆放着许多蒙尘的木箱、卷轴,以及一些形状奇特的器皿——这个地方从里到外都像是一处废阁。
目之所及,四下空旷,并无其他房间,连隔断也没有,向上看去,便是两楼之高的屋顶,这种地方,又怎会有人?
难道在地下?她开始细致地敲击地面和墙壁,寻找暗格或通道。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门外传来!
云鸢浑身汗毛倒竖,如壁虎般游上墙壁,便在那门扉打开,火光映入时,一翻身倒挂了阁顶梁上。
屏息。
火把在屋内闪烁,两道人影在墙上忽大忽小,例行公事般逡巡一周。
“也不知公子为何要夜夜巡察这里。这鬼阁除了鬼还能有什么?”少年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幽怨。
“新来的少说话。”另一声音冷硬道:“能活久点。”
火光带着人影消失于阁内。
鬼阁又恢复一片漆黑寂静。
云鸢轻吁一口气,方要跃下——忽足下一紧,她脚腕被一只湿凉的、爪一般的五指紧紧箍住。
各怀鬼胎
云鸢心惊回头,透着一缕微弱月影,看清了那是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冰冷有力、死死攥着她的脚踝,却没有更多的动作,看起来更好似落崖的人抓住救命的树叉一般。
她顺着那只手看去——在主梁和副梁交错的阴影深处,恍惚一团更为浓稠的黑影,一动不动,连喘息都极为微弱。
云鸢静静凝望着那团黑影片刻。她能感觉到那人也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