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令?”淮南王突然大笑,笑声在峡谷间回荡,惊起一群栖鸦,“那老贼到今日还要这块遮羞布?”
公孙白深深叹息,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臣实在不愿与王爷兵戎相见,然赵王之令不可违逆。若王爷肯就此折返,臣只当王爷从未至此”
“折返?”淮南王声音低沉,压抑的怒火在字句间翻涌,“本王家眷尽在洛阳城中,难道要本王就此亡命天涯?”
他猛然回首,目光扫过身后每一个将士的面庞,“还是要本王眼睁睁看着这些将士的妻儿老小,任那奸贼宰割?”
手中长鞭凌空一振,爆出清脆的炸响,指向青天白日,“赵王囚禁圣上,玷污圣旨,把持朝纲——莫非还要本王做那缩头乌龟,坐视皇兄受辱?!”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而出,在峡谷间激起阵阵回音。将士们的刀剑随之发出铮鸣,仿佛在应和着主将的愤怒。
公孙白仰天长叹,衣袂在风中翻飞:“臣所求不过两全”
“先生好意孤已心领。”淮南王冷笑,“不必再多费唇舌,回去整军备战吧!”
“殿下且容臣一言。”公孙白抬手止住,“禁军昔日亦曾受殿下节制,这些将士对王爷素来敬重。此番”他顿了顿,“臣已稍作安排。”
淮南王眉间一皱:“此言何意?”
“臣身不由己,将士们又何尝不是?”公孙白广袖一挥,指向身后军阵,“他们不会死战,只消演一场厮杀,王爷铁骑自可长驱直入。”
淮南王一愣,“先生这是……”
公孙白突然
在马上深深一揖:“臣列阵于此,是为给赵王一个交代;溃败而去,是为给这颗心一个交代。”
淮南王怔忡片刻,方还礼道:“先生……高义。”
肖统领等人起初将信将疑,但接下来的交战竟真如公孙白所言。那几百余名禁军看似声势浩大,交手时却处处留手,不过片刻便被他们几十骑冲得七零八落。铁骑踏过关卡时,风延远忍不住回首望去,只见公孙白已重新整军,白衣飘飘地立于阵前,正凝望着他们的方向。
“没想到这公孙白还有几分江湖义气!”肖统领放声大笑,铠甲上溅着的血迹未干,“某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顺畅的仗,对手还是禁军!”
淮南王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风延远一眼:“公孙白此人城府极深。”他低声道,“孤看他是估量了子商的身手,知道讨不到便宜,索性卖个人情,两不得罪。”
风延远微微蹙眉。在八公山寿宴上,公孙夫妇的确是第一个试他武功的,谈笑间已将他底子摸了明白。而他对这位无极门门主的实力,却还一无所知。
思忖间,一行人已深入峡谷腹地。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狭窄的谷道间淤积着昨日暴雨冲刷下的泥泞,马蹄踏过时溅起浑浊的水花。
肖统领笑道:“某还惦记着见识风三公子那传说中的龙吟掌呢!都说运功时声若惊雷,掌风所至千军辟易,今日竟无缘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