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表白猝不及防,云鸢心中一悸,晶亮的眸子慌乱抬起,正撞进他含笑的眼,又忙垂眸避开,脸颊烧了起来。
“只要你不再自称为奴,自称什么都可以。”风延远倾身凑近,“若是唤我一声‘子商’,或是…”他故意将尾音拖长,“郎…”
那“郎”字刚一出口,云鸢便急急截住话头:“公…公子今日设局,难道连绿绮的迷香都算进去了?”她仓皇间一对眼睫轻颤如蝶,却遮不住耳尖那抹愈发明艳的霞色。
风延远低笑,从袖中取出香囊在指间翻转:“说到这个,这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上次那迷药一捻就散,今日怎么全无效果?害我不得不强运真气冲破混沌。”
云鸢盯着香囊,突然反应过来:“你服了寒梅散?”
“原来叫这名儿?”风延远晃了晃香囊,“松鹤子说这一袋抵得过他药庐百草。我要以身试险,药师却忙着调醋,只能自己先服些保命。”
“寒梅散哪里解得了天魔引。”云鸢忍俊不禁:“那可是七窍盛宴,若用了正途,都可医心魔”她眼波流转,郁结之气已消了大半,“不过阻滞内力的锁魂香有几分毒性怕正是服了寒梅散,这真气才冲了出来碍事。不然公子此刻还不知有多快活呢。”
风延远无奈道:“这快活二字从何说起?既是做戏,总要虚与委蛇一番。哪像你,一下午头也不抬,倒叫我饮了那掺药的酒。”
云鸢轻哼一声:“你去琴阁时,可不见半点勉强。听闻绿绮那把琴是按司马相如的古琴原样仿制,从木料到琴弦,连最细微的断纹都分毫不差。”她眼波一转,“我看公子倒是遂了心愿。”
风延远心底发虚,只得讪讪道:“不过不过是把古琴罢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见云鸢又别过脸去,又赶忙岔开话头道:“你……你又怎会被人捉住?”
云鸢闻言眉头一皱,“我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了。竟选了僻静无人的幽径,那人就候在琴阁之外,我可真是将自己送了人掌中去。”
这懊恼却听得风延远心头喜不自胜。
云鸢忽抬眸:“那锦帛所绘到底是何物?”
风延远顿了顿,敛容道:“王府舆图。”
云鸢微怔:“这是什么盘算?”她细细理顺着思路,“这风谍来此构陷你,却又顺便通知下淮南王——王府已混入了内鬼?”
风延远轻叹:“没错。且就今日试探来看,这几人无一人知晓此帛所书。”
“对……”云鸢点头道:“不然绿绮不会冒险下毒困住公子,那人还先捉了我去试探机关。这二人倒是谨慎,却不知局外有局……”
“也或是,”风延远冷冷道:“被做了弃子。”
二人目光相对,映着同样的忧虑。
“绿绮孑然一身,王爷动她只会折损名声。但若处置那人……”云鸢眉头紧锁,“这怕是一招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风延远一怔:“你知道是谁?有把握揪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