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二字如惊雷劈开阴云,风延远紧绷的面容骤然舒展。他方要执礼,却忽觉腿下一软,恍惚间撞翻案上药碾,整个人直挺挺栽在碎瓷堆里。
松鹤子摇头,枯指弹在云鸢膻中、百会两点。
“咳——”少女突然弓身坐起,苍白的唇渐渐染上血色
。
“多谢前辈。”
松鹤子捋须打量她:“古月说,你手中有蝶羽令。”
云鸢从贴身的暗袋取出锦囊。
月光下,白玉令上蝶翅纹路流转着莹莹微光,宛如活物。松鹤子枯瘦的手指缓缓抚过玉牌上精致的纹路,指腹在鸟羽与蝶翅交叠处微微一顿。
“老夫见过的枭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轻笑一声,将玉牌递还,“看走了眼的,你这黄毛丫头是第一个。”
“晚辈只是恰逢机缘暂代,实则游枭都算不得。”云鸢收好锦囊,“古月可留了话?”
松鹤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黄杨木腰牌,“淮南王府东南角的典签阁,招募寒门士子誊抄经文。”
云鸢接过腰牌,见那木质纹理牌面上刻着“癸未夜值”四字。
松鹤子又道:“持此物自南偏门入,抄经换些买路银钱。”他捋着胡须打量下云鸢绛色襦裙,“衣装已在药堂角门处备好。”
“谢过前辈。”
她起身要走,却在经过风延远身旁时顿住。
障目香是在途中抹到他衣襟上的。但他驾马狂奔时,浑身真气充盈,竟连迷药都近身不得。直到方才,许是松了一口气,这迷药才得以趁虚而入,将他迷晕了过去。
他素来最恨欺瞒,何况被下了药……他醒来后,定会恨她的。
烛火摇曳间,一滴泪砸在少年的衣襟上。
云鸢俯身将他腰间的香囊轻轻理正。随即起身便走。
松鹤子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丫头……”
云鸢脚步一顿。
老人从案几暗格中取出一个泛着青光的桦皮信筒。
“午时三刻送到的,应该是给你的。”他指尖轻弹筒身,发出空空的回响,“远风卫先走了一步,未及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