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云鸢默然颔首。目光落向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身——他拼死相护的,不过是一个早已布好的空局。
风延远在万利坊中细细搜查了近
一个时辰。
指尖抚过每一处暗格,审视着遗留的每一张人皮面具、每一件沾染药味的衣袍。那些被囚的奴隶蜷缩在笼中,双目空洞——他们都是哑奴,被留活口,不过是为了豢养出一张张鲜活的面皮。
他劈开铁锁,将随身钱袋尽数分与众人。哑奴们攥着铢钱的手不住颤抖,最终化作一片寂然的叩首,随后相互搀扶着消失在暮色之中。
那具顶着岳南苍面容的尸身,被二人就近葬于老槐之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副受人敬重的容貌曝尸荒野。
残阳如血。
二人拖着长长的影子,终是无功而返。
策马回到玄鹤堂时,远远的望见风九正急得原地跺脚——远风卫自奴市造势之后,并不知公子去向,只依着吩咐回了玄鹤堂守卫。
风九一眼瞥见公子身影,当即疾冲上前,声音都变了调:“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元一、元一道长他——”他急得几乎语无伦次,“被二公子带着风谍硬生生抢走了!”
“二公子”三字入耳,风延远浑身一震。
“谁?!”
“二……二公子!轩公子!”
风延远心鼓雷鸣。
夕日中,他仿佛又看见“二哥”持刀逼近时,袖口露出的那道疤痕——与真正的风延轩幼年为救他而留下的伤疤,位置分毫不差。但那人眼中那抹狠厉,至今想起仍令他脊背发凉。
他喉头发紧。这个带走元一的“二哥”,会是那日的索命修罗,还是…他记忆中最信任的至亲?
云鸢问道:“元一道长不是被安置在内院密室?”
风九闻言更是气得跺脚。
“说的就是!风谍拿着家主铁令叫嚣要人,我咬死说不知情!谁知一转头——竟看见二公子亲自背着元一道长从后院高墙翻了出来!风谍又把我们控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公子把人给带走!”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风延远急促问道。
风九指向长街尽头:“往东城门,青帷马车,走了约莫一刻钟了!”
风九话音未落,风延远胯下骏马已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踏碎一地残阳,绝尘而去。
管他是魑魅魍魉还是至亲骨肉,今日定要斩开这迷障!
风延远纵马疾驰,官道两侧的草木在疾风中化作模糊的绿影。远处十里亭的轮廓渐显,一辆青帏马车正奔向荒野天际。车辕上,那袭绛红襕衫随风轻扬——如此熟悉,又如此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