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南巍没有说错。
即便夜久现在的状态不好,即便他的眼力很一般,但是他也能看出,这是那个穿沙滩装的壮汉。
原本身高一米八几、身材魁梧的壮汉,此刻身形已大不如前,身高与体重都大幅缩水。
他四肢蜷缩着,屈曲成一团,全身毛发尽失,皮肤早已炭化,呈现出一片焦黑之色。
还散发着令人难以靠近的灼热温度,宛如一块巨大的煤炭,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一场惨烈的灾难。
不久前还与自己站在一起的大男人,如今竟以这般可怖的姿态凄惨地死在此处。
夜久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他手脚并用,冒着冷汗,虚弱地爬到南巍脚下,一只手紧紧攥住南巍的裤脚,如同攥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南巍伫立在原地,垂下眼眸凝视着地面上的惨状,面无表情,宛如一根铁柱子般坚挺地矗立着,与夜久此时的凄惨模样形成了天壤之别。
虽说她与这位壮汉并不熟悉,甚至他还曾阻止过夜久帮助自己,然而如今他已经离世,且是以如此悲惨的模样离去,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令人唏嘘不已的事情。
她的奶奶总是念叨,人死为大,死都死了,还计较什么。
兔子死了,狐狸还伤悲一下呢。
好歹是一条人命,而且两人也没什么大的仇怨。
南巍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手掌按在夜久的后背上:“听得见我说话吗?”
夜久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望过来,眼眶中满是因干呕而泛起的泪珠。
他艰难地点头应道:“嗯。”
“有几个疑点,你看,我们赶来时,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还有就是,他的衣服没被烧掉,只是被高温烤得变了色。最后一点,这周围并无任何可燃之物,人怎么会被烧死?”
南巍边说边又瞥了一眼已故的沙滩男。
就在她这几句话的功夫,沙滩男的衣服已被尸体余温彻底烤得褪去颜色,原本的花纹已然无从辨认。
也就是说,倘若南巍他们再晚到片刻,恐怕就无法凭借衣着来确认死者身份了。
南巍手掌的力度与温度让夜久舒缓了许多,虽然他仍感到不适,但此刻已完全清醒过来了。
“只可能是诡异做的,他可能是违规了。”夜久的嗓子生疼,艰难地做了一下吞咽的动作。
南巍拖着夜久退到了一盏亮着的日光灯下,刚才他们站的地方,沙滩男死去的地方,头顶上的灯,是暗的。
规则三,如照明突然熄灭,请使用其他小范围照明设备照明,并尽快离开该区域。
规则四,夜间时分或身处于光线较暗的区域时,请务必与同伴同行。
“我们听到他的叫声以后立马就赶过来了,那对情侣如果当时和他在一起,假设他们看到他出事然后逃走,女人高跟鞋的声音会很大的,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根据自己已知的信息,南巍做出了一些判断。
“他应该是落单了,至于是遇见灯灭了,还是不小心一个人走到暗处了,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这些话语宛如利刃般刺入夜久的心房,让他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