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否要派人跟上一段?”
“跟。对外说是去前边探路的。”
方才那两个使者,言谈举止间,总是有意无意间瞥向自己背后挂的卷轴。
那只是一幅平常的装饰罢了,他们究竟在看什么?
她躺在营帐中思索,反复嚼着这件稍显微妙的事。
帐外传来阵阵嘈杂,众人分了使者送来的美食美酒,正围着篝火享用。
过了一会,欢乐的时光结束,恢复了平静。
易衔月望向帐外,天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今日营帐数量吃紧,布置不失规格营帐又只剩一间。
裴克己只能和自己挤一间将就,他早就知晓这件事了。
怎还没有回来?
关外的夜总是很凉,她系起披风掀开帐帘,却意外发现有人坐在那沉思。
是裴克己。
心中担忧消散些许,她把人拽回帐里,披上毛毯。
“你没有误会他。他确实拥护裴暨,意图行刺于你。”
易衔月的手一顿,险些把毛毯刮落。
“他已经……?”
裴克己点了点头,“留不得。”
他看了看身侧佩剑,今日是他成婚的日子,剑也初次见血。
“他很快就招了,还算痛快。只是后续的事花了些时间。”
裴克己与易九贵解释清楚一切,免他留下心结。
“易九贵早些已经有所察觉了。”
“所以我同他说时,他并不意外,只是不愿相信。”
“九贵现在如何了?”
“刚把他从三贵的坟前带回来,他跪了整整一晚上才肯走。”
一场人间悲剧,二人相顾无言。
若是有的选,那刺客肯定也不愿害死铁柱。
他早就是裴暨一派的人,埋伏军中,却在关键时刻对身边相处已久的人动了慈心。
即使知道,此举会出卖了他,人性确实复杂。
“你脸上好凉。”易衔月抚过裴克己的脸颊,“朝云的天气很神奇吧,夜里竟会这样凉。”
她幽幽一叹,“京城中下雪的天也不过如此。”
京城的雪……
京城的雪天……
裴克己记忆中尘封的往事被揭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