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朕这来了?要银子这没有,问你哥哥裴祎去要,从国库里划点给你。”
“儿臣府上银两充裕,不为此事。”
他沉声,“也是。你年纪不小,府上清净得很,自然少了不少开销。不知朕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看到你娶妻。”
“朕膝下三个皇子,最让人操心的就是你。祎儿长大成人,有林妃和孩儿。老三早就定下娃娃亲,也算有个说法。”
太上皇一拍大腿,语气加重了几分,“难道大燕就没你能看上的姑娘?罢了,异国公主亦可,让祎儿代你求娶回来,还能促进邦交。”
“儿臣不愿迎娶异国公主。”
一旁的太医不解,“微臣听闻十六部女子风姿绰约,肃王可是有其他顾虑?”
“自异国而来,远离亲人。这样度过一生,对一个女子来说太过残忍了。”
就凭一纸虚名的身份,便能肆无忌惮地耗尽他人一生?
这本是裴克己不用考量的问题,却是他的心声。
亦是与太上皇完全相左的想法。
“你今日过来就是要翻陈年旧账的?朕知道你对你母妃的事耿耿于怀,怨恨朕。”
“朕追封了她贵妃之位,以示哀荣。”
太上皇睁开眼来,愤愤挥退了额上那双手,“这是朕所能的极限,你还要朕如何?”
面对父亲的质问,裴克己眼中无悲无喜。
“极限,便是让母亲落葬在荒野孤坟,日夜孤寂,不得入妃陵。”
太上皇声音骤然拔高,“她的出身……注定了她无法入妃陵,这是从你母妃嫁过来那日就知道的!”
“但她不知道,最后无法落叶归根,一辈子要留在他乡。”
当年宜妃仙逝,朝云因为大燕拒她归乡一事,关系跌落谷底,这事成了众人默认的禁忌。
寿康宫内,又是一声沉重的茶盏碎裂。
“荒唐!当年弹劾宜妃为祸国妖妃真是没错。朕竟不知,你流着朕的血,心向着那些蛮夷。”
“到如今,你不愿成婚,也要怪到朕头上来?宜妃将你教得真好,好大的本事!”
有个没眼力见的太医还在给肃王座上斟茶,被太上皇一把推开。
“起开!”
他拄着拐杖,猛敲地面,“跪下!”
这一次,裴克己心似磐石,不可转。
“大燕向来只有跪君礼,若非犯下大错,孝道不强求儿女屈膝。”
“你!”
太上皇气得话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