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数万人马本来气势汹汹,倒戈相向,血染宝塔。但随着那一声娇喝,气氛突然急转直下,一股难掩的暧昧陡然蔓延,杀疯了的人们不自主停下手中动作,纷纷转头看向塔的中心。而塔的中心,仿佛存在某种结界,当然其实也是因为其他人怕沾上麻烦,故意站得很远。总之,那儿空出一片,唯有几个身影伫立其中,旁若无人形成一个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里,娇小的女子毫无畏惧之色,挺直腰板抬起下巴,高傲地与那高大而沉默的身影对视。赖三还没发现不对劲,在林妩身旁上蹿下跳:“师父,我警告你,我已经不怕你了,你若是敢对小姐出手,我就……”而神圣高洁、不容亵渎的华服男子,在背后那徐徐从地平线探头的初升旭日照耀下,仿若天神携光降临,又似死神冷然不语。他面如冷霜,没有表情的脸上,让人难窥心事。过了不知多久,他才低声喑哑道:“我怎会对你出手?”赖三下意识嚷嚷:“你那还不叫对我出手?腰子都要被你踹断了……”然而眼前宽袍大袖一挥,飓风袭来,没有武功的赖三又被打出一丈远,像青蛙一般趴在了墙上,缓缓滑落。然后,他听见那向来冰冷威严的声音,沉声道:“我只不过,想请娘子回家罢了。”孙使者:?东傀谷众人:?赖三:?!!!智商掉线的赖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不可置信的怒吼脱口而出:“娘——子?”这时候,一个熟面孔终于飘上塔来,宛如被触发某个机关,开始无感情地朗读:“噢,圣子大人,那晚你不在,圣师与夫人拜堂了。如今,你该唤夫人一声师娘……”师娘。师娘师娘师娘。本来就大病初愈不久,还又被姜斗植踹了几脚的赖三,瞪大眼睛看着残忍道破真相的徐暝,然后哇地一声。吐血翻起了白眼……“赖三!”林妩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一颗急救丹塞进他嘴里:“坚持住!不要晕!不要让圣子跑出来!”听到“圣子”二字,本来要晕过去的赖三,又硬生生撑起眼皮:“那不行,我还没把小姐救出去。”“但是。”他声音里有点淡淡的绝望:“小姐,拜堂是怎么回事啊?”林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问,这不是你们东傀谷自己做的孽吗?而且……她小心翼翼将赖三交给徐暝,站了起来。“娘子?”林妩翘起下巴,冷哼一声,看着姜斗植的眼神充满嫌弃:“谁是你娘子?堂堂东傀谷圣师,竟满世界喊人娘子,是不是太久没接触女子,憋出毛病了?”啊?东傀谷众人一听,不自觉地将视线集中在姜斗植下半身。而离姜斗植最近孙使者,尴尬地轻咳一声,大声骂道:“看什么看,反了你们!圣师哪样不是出类拔萃?小心在下挖出你们的狗眼来!”哦……出类巴萃……说到巴……大家纷纷挪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孙使者气得七窍生烟。姜斗植默然不语,但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捏紧手中的龙凤伞,直到指节泛白。“签了婚书的。”他说。“哈!”林妩讥讽地笑了一声:“什么婚书?有我大魏的官印吗?”姜斗植冷着脸,坚持道:“有东傀谷的印子。”“可本宫是大魏公主,迎娶公主,莫不要六礼仪仗、十里红妆,户部婚书、皇室玉牒。”林妩悠悠道:“东傀谷的印子算什么?你们配吗?”“再者……”她昂首看姜斗植,傲然的眼神,宛如在看足下蝼蚁:“无良渣男,宵小骗子,本宫怎么会喜欢?”“本宫就是死,也不会嫁给这种人!”这铿锵有力的一席话,说得姜斗植本来紧抿的薄唇,几乎绷成了一根弦。而那如雪的面孔,也更加地苍白了。沉默良久后,他缓缓伸出手,捂住了胸口。孙使者大惊:“圣师,可是未愈的箭伤又发作了……”嗯?林妩挑了挑眉。姜斗植面无表情,又把手放下。“无事。”他不经意似的淡淡道:“心口微疼罢了。”林妩:……赖三:……孙使者急得团团转:啊!心口微疼,心口微疼!圣师这么强大坚韧的男子,如神明一般喜怒不显,竟然说自己心口微疼,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伤得很重!指不定是重得要死了!这不经意之言吗?这分明是遗言!相比心碎的孙使者,林妩就冷静多了。“心疼啊?心疼就对了。”她笑了一下:“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姜斗植:……微疼的心上,又被插了一把刀。赖三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叽叽喳喳: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就是,就是!老话说得好,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这还恋恋不舍地到处蹦跶,怪不得心口疼呢,活该,疼死你!”孙使者:……东傀谷众人:……论圣子与圣师不和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凉拌。只能说是原生家庭之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大家表面上严阵以待、准备血战,暗地里纷纷揣起手来,翘首以待一场伦理大戏、家庭好剧。一时间,老婆不认,孩子不仁,属下个个不做人。圣师大人这下是真的心口发痛了。“有些事是不得已,今后我会好好同你解释。”他艰难道:“眼下,你先离开这儿吧。”然后,他微微抬手:“来人,将夫人押回船上!”唉,这瓜还没切就结束了。东傀谷众人面露遗憾,不太情愿地涌了上去。赖三则皮子一紧,又顽强地蹦起来:“谁敢!谁也不许碰她!”而陈吉和几个暗卫也冲上来,将林妩护在中间。可是这一切,同东傀谷的众多高手和千军万马来说,实在太不堪一击了。林妩立在中央,一双水色的眸子亮得惊人,亮得姜斗植胸中如针扎一般生疼,他不得不挪开视线,微哑道:“还等什么?带——”“等等。”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响起。被树木遮掩的一处河道上,突然冲出一艘大船。船头上,一个玉白色的身影孑然挺立,风吹动那织锦绣鹤的衣摆,愈显公子如玉,斯文优雅。只是那清白面孔,却道出了暗黑的腔调:“我们家的小姐,你说带走,就带走么?”“崔氏,不允许!”:()夜夜叫我抬水?丫鬟嘎嘎乱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