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皇后轻轻放下手中材料,扶著书桌缓缓站起来。
“做的不错,比往年又有改善。”她边说边笑著转身。
“还不是娘娘做的好,奴婢不过跟著学。”元春急忙上前两步扶住她,主僕俩边说边走向休息用的长榻,“这里面多是往年早已定下的事情,这次不过是稍有调整。”
“好就是好,你不用谦虚。”孙皇后轻轻坐好,转身抽过一只靠枕搭在扶手上,隨即合身躺下,“新年大宴自大周立国至今,从无一年耽误过,今年自不例外。”
“奴婢就是想著,这类赏宴歷来无人敢放开吃用,倒不如仿照几年中秋大宴的例子,增加菜品、减少菜量。”元春躬身侍立在长榻前解释起来,“再就是將一次上齐改为陆续送到。
若不然,这等大冷的天,再好的菜品放的时间稍长,也会彻底凉透,身体好的吃了无妨,不好的说不定吃出病来,虽说不如菜式一併摆齐好看,却更方便各位大人。”
“皇家既然设宴,他们自已明白恩典,减少些许表面的样不碍什么。”孙皇后轻轻摇头,“反不如儘量让他们多吃些,好岁別再传出『皇宫大宴吃不饱”的怪话。”
“噗一一”元春忍不住笑出来,“娘娘说什么呢!”
“我可没忘当初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对这类宴席有多反感。”孙皇后不禁莞尔,“虽说那时候,我还没资格入宫赴宴,但也少不了隨母亲交际,这等『大宴”不论宫內宫外,又有多少差別?”
“娘娘说的是!”元春急忙点头。
她尚未入宫的时候,確实跟家里人参加过皇宫宴席。
结果嘛,反正她肯定不想再参加。
“还有请束之事,还是和往年一样送到便可。”孙皇后说笑著坐起来,示意侍女坐在自己身后,隨即躺下枕在她怀中,“今年腊月是小月,没有三十,二十九便是除夕。”
“奴婢已经安排好,从明天二十六便开始送达。”元春轻抚著皇后娘娘秀髮,“接下来的三天正好送完,按照身份安排,越高的送的越早,明天要送的烫金请柬下午便到,还请娘娘审阅。”
“这些按惯例,是要陛下御笔书写。”孙皇后点点头,“新年大宴名义上是家宴,由『一家之主”亲笔理所应当,到时候本宫会亲自去前面一趟,请陛下过目。”
“奴婢明白!”
“行了,如今连朝廷都已封印,我们这里自无大事可言。”说完正事后,孙皇后的语气轻鬆许多,“倒是曦儿那丫头,这几天时不时跑来问这问那,想来是我那位“妹妹”的主意?”
元春惊慌的不敢接茬。
吴贵妃和孙皇后的关係再差,身份上也不是她能多话的。
“罢了。”皇后娘娘明白她的意思,轻鬆一笑便没再继续,“倒是本宫让你安排戴权的事情,
现在可有眉目了?那老东西不会还在首鼠两端吧?”
“虽无要紧的大事,其实东西不少。”元春急忙解释,“最多的是李家和吴家的事情,如今局势愈发明朗,朝廷皆知李大人很快便会起復,基本定在翰林院。
听说他老人家过去的老关係都开始陆续接上,特別是翰林院和国子监,已经数次召集文会,请他老人家前往指点,隨后还会设宴款待,酒席很晚才散。”
“吴家那边呢?”孙皇后笑的很开心。
“吴阁老对兵部的弹劾已经停下,因为没能得到翰林院和国子监的支持,再拖下去没什么意义。”元春轻轻帮她按摩太阳穴,“这些天他已经多次设宴,请的都是朝中各位大人。”
“哦?”孙皇后一愣,“可有什么消息?比如其他几位阁老?”
“兵部的牛阁老不用提,向来与吴家交好的户部刘(先、字子阳)阁老每次大宴都会露面。”元春忍不住面露笑意,“吏部的赵(升、字长安)阁老那里—
“这个赵长安,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孙皇后轻轻摇头,“他和吴伦本是同年,只是因为一时之爭拖到今日,多年来总是互相別苗头,却又在大事上多有照应。”
“此次不同。”元春轻轻摇头,“这么多次宴席,他一次都没去。”
“没去?”孙皇后面露惊色,“那不是和刑部、工部一样?”
“这三部都未表態。”元春肯定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一一不错,他们確实够资格。”孙皇后隱隱已经明白什么,“吴家强势的日子太久、得到的好处太多,外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如今李家摆明了挑战,他们自然乐的看热闹。”
“奴婢和戴总管说起时,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元春认真点头。
“好了,接下来我们不需要多事,只管看著便好。”孙皇后的语气彻底轻鬆下来,“还能安排好自家的事情———东门的院子呢?”
“並无要事!”元春摇摇头,“银子每月都到。”
“本宫是问那个不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