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写给父亲的那封信,大爷没看吗?”小寡妇也发愣。
“不是给我的,看什么?”林锐头一次觉得,太有底线也不好。
“罢了!”听他说这话,李守中的脸色缓和不少,“老夫记得当初太上皇尚未荣养时,虽说吴天祐(吴伦表字)確实不错,却还不到一家独大的地步吧?”
“时候不一样了。”林锐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那时候,当今陛下不过是朝廷皆知的“贤王,在朝堂上毫无用处,连他的正室王妃、现在的孙皇后也谈不上多少地位,更別说区区一个侧妃。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陛下登基后,吴家再怎么说,也比孙家强出太多,正所谓『子以母贵”,相比於空有名分的大殿下,二殿下那边在任何一方面都要强得多。”
“內外勾结吗?”李守中眉头大皱,扶著茶桌缓缓起身,“你说的不错,吴家確实已经成了气候,不能再继续下去,老夫相信陛下和太上皇都不会看著不管。”
“所以,这不就是老先生的机会吗?”林锐笑著补充。
李守中却没说话,反而步沉吟起来。
“听说林夫人还在府上?”半响,他突然扔出这么一句。
“老先生的意思是一一”林锐没明白。
“吴家的根基已经不是吴天祐,而是他那个外孙。”李守中一针见血,“所以,若是和他对上,单纯在朝堂上做什么都没用,因为有的是人想要搏一把从龙之功。
想要真正立足,必须有一个能与之对等的根基,放眼天下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这个资格,其他人都不行,宫中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外臣能多嘴的,但林夫人可以。”
“可是,皇后娘娘对老先生並无大用。”林锐缓缓摇头。
“你只看到娘娘现在的处境,却忘了她的身份。”李守中面露淡淡的笑容,“老夫想要起復,就要找一个能够上达天听的人,把消息送到陛下耳中。
如今的朝廷相比於十多年前,早已面目全非,当初的交情能有多大用,连老夫自己都没把握,但正如你所说,吴家太强势了,相信皇家也不愿意看著。”
“所以,陛下需要有一个能和吴家对垒的人,老先生当仁不让。”林锐这下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朝堂上真正希望你能起復的人很难说还有多少,
但孙家可以。”
“其他的东西老夫不敢多说,若是能够继续为皇家效命,该做的事情定然不会耽误了。”李守中面露傲然之色,但很快又颓废下来,“当初的义忠亲王之所以。。。。。。还不是太强势了?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远不到国本动摇的时候,若是让朝堂內外產生什么误会,事情就会非常麻烦,所以接下来,烦请林夫人给皇后娘娘带个话,剩余的事情老夫自会解决。”
“老先生大气!”林锐笑著拱拱手。
皇帝和太子的关係一向复杂。
理论上,继承人確实越优秀越好,但如果太过优秀突出,以至於让整个朝廷都觉得不可动摇呢?这让皇帝怎么想?朕还没死呢!
太上皇和义忠亲王的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今吴家过於强势,导致二皇子明显压制大皇子,这不是好事。
因为“长幼有序、嫡庶有別”,吴贵妃再怎么说“贵”,始终不是皇后,本质上也是“小妾”,却把孙皇后和大皇子压的连喘气都费劲,这让皇家怎么想?
难道太子人选不是朕来定,而是让你们商量好后“通报”啊?
康熙帝下面的“九龙夺嫡”,八阿哥是怎么废的?
“事情就这样说下,你那点儿东西老夫自会安排。”眼看正事已经商定,李守中的语气也缓和下来,“至於牛家和柳家那边,你就全当老夫没有回来,让守义继续联繫便好。”
“晚辈明白!”这一次,林锐终於可以彻底放心了。
李守中並未接话,缓缓坐回主位,表情复杂的看著自家女儿。
“宫裁,你起来吧!”半响,他苦笑著摇摇头,“想不到老夫一辈子自谢清正,临了却要你这孩子帮衬,才算爭到一个机会,还有什么脸面发怒?”
“父亲如此说法,置女儿於何地!”嚇得李紈急忙起身。
不想她跪到现在,膝盖早麻了,此时强行用力,竟然一瞬间抽筋,站到半截便稳不住,硬生生向地上栽去,俏脸直奔坚硬的地砖!
幸好林锐就在旁边,立刻前冲两步抱住她,好岁救了下来。
只是“哼!”李守中的脸色非常难看,“夜了,林大人还不走吗?”
林锐尷尬的將李紈放回长榻,这才躬身一礼,没说话便出门。
他不知道,自己刚离开,厅中的气氛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