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眸子顿时冷沉下来,这人太敏锐了,一个花篮,他都能看出些端倪出来,就怕不止这些。
旁人都以为他是在夸她养花养的好,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禁中御花园苑圃被盗的第二天,他看她狐疑的眼神,到现在仍在追根究底。
云初抬眸,眼前这人,姿貌秀美,眉目如画,肩宽腿长,正一脸兴奋、星眸熠熠的盯着她,跟小狗找到他的肉骨头似的,就差个安装个尾巴摇晃了。
他到底在兴奋什么?
云初收回视线,低头喝了一口蜜茶,“三公子谬赞了,我们花果铺子,吃的就是这口饭,鲜花多保鲜一日,才好卖出去,赚点碎银子糊口而已。”
苏叶瞧着云初的脸色有些出神,阿姐好像很不喜欢三公子,甚至是反感他。
燕驰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随即给陈行一个眼神。
陈行撇撇嘴,“周娘子,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除了我阿爹,我还有好几个叔伯都是年迈老兵,都有这痛风的毛病。隔壁铺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当做善事,坐堂开诊吧。”
云初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军中士卒凭借着兵籍来治疗痛风,诊费每人一百文。就当是还了禁军兄弟前天热心营救的恩情。”
燕驰有些意外,云初这人一向爱财如命,她到底知不知道,军户没有登记在州县户籍内,而是枢密院单独编制,军户一般还会包括家属,三千禁军都是青壮年,生长于汴京城,但是跟他们居住在一起的家属,至少有上万人。
到时候,她可别忙到哭鼻子,唾骂他坑她。
随即一笑,“周娘子,真是个大善人啊。”诊费一百文,在这汴京,只够买一斗米,一条三斤的鱼都要两百五十文。
汴京城没有铺子的游走散医看病只能糊口,勉强维持生计,但是穿银靴的名医看病很贵。
比如孙朝散,一个药方千金,哪怕是在他铺子里抓一副药,也要至少六百文。还有专看小儿科的钱太医,在马行街,有一间大药铺,诊费也要几贯到五百贯不等。
汴京城有名气的医药世家,几乎都在马行街有大药铺,全都是是富甲一方,赚的盆满钵满。
一百文看痛风,让陈行去散播消息,妥妥的替燕家巩固军心。
“仅限前三天,开业大酬宾。”她有点懊恼,盯着燕驰失笑的面盘,“我的药蜂,用掉一只就少一只,产量有限。三天的治疗抵偿隔壁铺子的年租金,药费需要另付。”
陈行也已想到,周娘子恐怕不知道军户还包括上万家属,有点于心不忍,想开口提醒她,一百文跟免费有啥区别,哪怕是前三天,都会有很多人来就诊。
瞄了燕驰一眼,话到嘴边却改了口,“周娘子,这蜜茶挺好喝,我想买两罐蜂蜜回去给我爹尝尝。”
云初没吭声,走进后厅,在一排柜子前停下,弯腰开柜取出两罐蜂蜜,又就着旁边竹沥今日练字的笔墨,随手写了一张服用禁忌,一起递给陈行,“送你了。感谢陈公子前日的出力。”
“这怎么好意思!”陈行看了一眼燕驰面无表情,还是伸手接过了瓷罐,满脸开心,“是三哥救的呢,我只是出了一点点力。对吧,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