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前前任公爵洛泰尔为了供养四千宫廷骑兵,对城市与庄园都施加了沉重的赋税。
四大核心郡的庄园都存不了多少粮食,剩余產出几乎全都进献给了金鹿堡。
当他的死讯传回沼地领时,不知有多少民眾在家里开酒庆祝。
现在奥尔格继承了一块接近臭掉的牌子,又年纪轻轻缺乏威望,凭什么一厢情愿地认为市民和领民会为他卖命?
金鹿城的市民们怕不是已经备好劳军物资迎接白河伯爵了!
奥尔格只有守住城堡,守到林恩主动撤退,才能为死去的父亲和哥哥赚回一点脸面来。
因此他的提议看似合理,却完全没有考虑到沼地领的现状。
往轻点说是天真,往重点说就是愚蠢而不自知!
奥尔格明显不服气,拍著扶手怒斥道:“那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干,任由林恩夺走我们的城市与庄园,再用掠夺来的资源与人口围攻金鹿堡?我们沼地领现在难道就只有懦夫没有勇士?”
加埃伯爵凝视著年轻气盛的公爵,幽幽道:“大人,您口中的勇士们早就都死完了,一半死在了河湾堡,一半死在了萨米河北岸。”
“你”奥尔格被懟的无话可说,白净的面孔顿时憋得通红。
加埃伯爵嘆了口气,接著说道:“但剩下的人也绝非懦夫,我们只是遵照安娜夫人的命令,保护金鹿堡,保护您,仅此而已。”
作为萨米河决战的倖存者,加埃伯爵与懦夫一词绝对沾不上边。
他身为右翼指挥官,一马当先带著上千骑兵硬冲林恩的左翼,因身中数箭才不得不退出战场。
此时此刻,他肩上的白色绷带依然渗出丝丝血色。
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他被林恩麾下军队的强大与坚韧震惊了,那是一支他从未碰到过也难以形容的军队。
明明都是步兵,在面临骑兵衝锋时眼中竟然没有丝毫惧色,阵列也始终维持齐整,仿佛经歷过无数次类似的衝锋。
可看面孔,那些步兵又无疑都是些年轻人,很多人甚至都还没长出鬍子来。
事后经过反思,加埃伯爵已然明白,那该死的林恩必然掌握著一种极其高超的练兵之法,能够在短时间內就操练出一支勇猛果敢到能够硬抗骑兵的步兵。
这等对手,这等军队,绝不是现在金鹿堡內两千残兵能够匹敌的。
但加埃伯爵又不愿意束手就擒,而且他还要执行安娜夫人的遗志,那他就只能死守金鹿堡,等待一个真正的奇蹟。
“大人,您也不必太过忧虑,有加埃伯爵指挥防守,这金鹿堡又是从未陷落过的无敌城堡,我保证您每晚都能睡一个安稳觉。”博格丹適时站出来安抚年轻的公爵。
博格丹终究是个外臣,人微言轻,也就能打打辅助了。
另一名宫廷伯爵也开口道:“大人,东方传来消息,南境人已经包围了三河城与铁堡,只要我们能坚守一个季度,敌军一定会自行撤退。”
隨后大批官员也隨声附和,劝奥尔格安心守城,切不能重蹈覆辙。
他们这种行为,只能说是质疑安娜、理解安娜、成为安娜了。
死守才是对的啊,和林恩打野战那不纯粹自取灭亡么?
至於城堡外围的那些个城市和庄园,就先让给林恩唄,反正他在金鹿郡待不长久,不然南境人早晚会拆了他的老巢。
这些文武官员和博格丹一样,都患上了相似的『林恩恐惧症。
主要林恩的崛起速度太快,战绩又太过耀眼。
无论是去年的绿水河之战,还是今年的萨米河之战,林恩都完成了以少打多且大获全胜的壮举。
任何敢於阻碍他的人,都被他碾碎成了北境的泥土。
这特么谁还敢跟他硬拼啊?
也就奥尔格初生牛犊不怕虎,又背负著杀母杀兄之仇,还妄想著要和林恩打野战了。
年轻的公爵坐在高背椅上,面色由赤红转为铁青,再到无可奈何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