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骑兵部队里,重骑兵就是重骑兵,下边也没有侍从或者弩手,只执行单一的突击或者扫荡任务。
这样方能最大限度发挥重装骑兵的冲击力。
在沼地公爵麾下,十个骑枪队编为一分队,一百个骑枪队则编为一连队。
这沃尔夫自称是连队长,那他正常应该统领着五百人左右的部队,在沼地公爵麾下算是级别很高的将领。
正因为此,他才能得到‘宫廷伯爵’的头衔。
林恩靠坐在铺着黑熊皮的主座上,目光扫过台下的十余名军官,随后汇聚到沃尔夫的身上,开口说道:
“沃尔夫是吧,告诉我在河湾堡发生的一切,越详细越好,不要隐瞒,如果你还想回金鹿堡。”
“如您所愿。”沃尔夫抬起头,毫无保留地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即便他不说,林恩也能找人调查清楚,叛军这会还在河湾堡呢。
况且洛泰尔都死了,沃尔夫实在没必要为一个死人得罪掌握他命运的白河伯爵。
通过这位宫廷伯爵的描述,林恩终于理清楚了这场叛乱的始末,他右手食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座椅扶手,眉头微皱,问道:
“所以说,是佣兵团长阿尔诺与王领的贵族们互相勾结,在城堡内外同时发动了叛乱?”
沃尔夫点点头,面露嫌弃道:“是的,大人,阿尔诺与贵族们都背叛了公爵,他们这群无耻小人。”
林恩突然目光一凝,质问道:“那你呢?那天晚上,你在哪里?你身后的这些军官又在哪里?”
沃尔夫闻言一愣,而后低着头回道:“我我们当时驻守城堡的东门,叛军同时从内外向我们发动攻击,他们的兵力超过千人,再加上我们并未得到公爵的命令,因此只能守卫城门。”
随后他抬起头,右手不自觉地就按在胸口,口吻很是笃定,“大人,您无需怀疑我们对公爵的忠诚,我以及我身后的分队长们都可以发誓,我们从未背叛过公爵,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林恩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的浅笑,随后又问:“那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看你们身上可都未带伤,不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沃尔夫沉默片刻,语气软了下来:“叛军只是包围了城门,但并未发动太过猛烈的攻势,同时城堡内的战斗结束得非常快,我刚将骑兵们召集起来,就已经收到了公爵的死讯。
叛军头领阿尔诺带着公爵的头颅来到了城墙下,并向我们承诺,只要我们不复仇,他就愿意放我们离开,因此。”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一名年轻分队长忽然向前一步,抬头对林恩恳求道:“大人,我们在外漂泊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家。”
见有人带头,另一名分队长也站了出来:“大人,请您相信,我们绝非卑鄙的背叛者。”
背叛,这在北境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指控。
北境的核心社会纽带是“封建契约”,封臣需要对领主宣誓效忠,并承诺不伤害领主的身体、荣誉、财产与权利,而领主则给予封臣保护和封地。
因此,背叛领主的行为被视为对契约的根本破坏,是最严重的“重罪”之一。
虽然宫廷骑兵已经部分褪去了封建契约的色彩,可这些将领在实质上依旧属于沼地公爵的‘封臣’。
他们若是背负上此等罪名,哪怕没有被判处死刑,名誉与地位也将彻底不保。
当然,如今的北境早已陷入‘礼崩乐坏’的新时代。
沼地公爵洛泰尔带头违背契约,向国王莫里斯发动了叛乱。
镜铁伯爵则紧随其后,这会已经将封君谷地公爵围困在了白鹰堡。
说起来,林恩其实也算是违背了封建契约,他是以白熊领男爵的身份登上北境舞台,而这一身份正是沼地公爵的封臣。
但话又说回来了,北境的崩坏毕竟才刚刚开始,虽然少数大人物已经对封建契约嗤之以鼻,可小人物们依旧看重所谓的名誉与操守。
沃尔夫与这些军官们绝不愿意背上‘背叛’的罪名。
看着这些人眼中的哀求,林恩已然明白一切。
他们或许的确没有背叛沼地公爵,他们只是在叛乱中充当了旁观者。
林恩思索片刻,对台下众人道:“这些话你们留着去说服拉斯洛吧,我并不打算审判你们。”
拉斯洛就是沼地公爵的长子,正替他父亲驻守金鹿堡,这会应该还未收到其父的死讯。
等他见到沃尔夫等军官时,脸上的表情应该会相当精彩。
沃尔夫这会却来不及去思考如何说服拉斯洛,只因他听出了林恩的弦外之音,脸上露出喜色,连嗓音都兴奋到颤抖:“大人,您。您这是要放我们离开吗?”
“如果你们想为我效力的话,倒也可以留下。”林恩莞尔一笑,反问,“但我觉得你们现在应该更想拥抱妻子与孩子,不是吗?”
一听林恩要放他们走,沃尔夫与一众军官瞬间双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