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味道很好!”文玉两手合拢握拳,朝穆同拜拜,“穆大人安康!”
方才落在后头的申盛,领着阿珠阿沅还有彦姿赶上来,也规矩客气地与穆大人见礼。
直至申盛领着阿珠去另一头放风筝,这头一番说笑结束,似乎都没宋凛生什么事。
宋凛生眉尾一扬,但笑不语。
末了,穆同才转身向宋凛生见礼,“宋大人,下官在此恭候大人多时了,大人安康。”
宋凛生颔首,客气地与穆同还礼,“穆大人安康。”
穆同让开身侧的道路,指引着宋凛生和文玉前行,“大人,文娘子,这边请。”
“距祭祀典礼还有约莫半个时辰,大人和文娘子可随处转转,稍后再上观礼台。”
端阳是年中极其重要的节庆,今日又有祭祀典礼,是以沅水河道两侧热闹非凡,不仅游人如织,摊贩更是数不胜数。
儿童放纸鸢,女子祈福缘,男子则在沅水河道之上赛龙舟,各自忙碌又相互映衬,共同织就一副繁华盛景。
“嗯,穆大人辛苦。”宋凛生客气地与穆同答话。
文玉抱着手臂行走在二人中间,却丝毫不受他二人说话所扰,只一心盯着稍远处的沅水河面。
“宋凛生,你看——”文玉伸手一指,并前行几步,“那是什么?”
宽阔的沅水河道之上,一搜搜竹筏首尾相接,其两侧各点缀着鳞片般的彩绸,徐徐前行之下,犹如一条巨龙在水中遨游。
“是龙舟游赛。”宋凛生随即解释,“只是……”
只是往年的龙舟游赛一般由城中的各路商号出资各出自家的赛船,用以赛出前三甲以打响自家商行的名号。
却不曾似今日这般,只一条龙舟。
“只是今年沅水河道淤塞,前些时日虽清理了好些,却仍不能与往年相较,恐生变故是以改成了这般游行的龙舟。”
一旁的穆同接话仔细解答着,“只做展示游行使用,不做竞赛比较了。”
“原来如此。”宋凛生轻轻颔首,再次同穆同见礼,“近来穆大人操持此事,实在辛苦。”
也怪他近日不曾关注此事,竟在此时无法为小玉答疑解惑,宋凛生一时有些沉默。
“哪里哪里?大人客气。”穆同客气地接话,却并不过分自谦。
不卑不亢的模样,似一株傲然而立的树。
文玉从那龙舟上收回的目光落在穆同身上——
穆大人还真是身姿卓然、风度翩翩啊。
文玉绷直了唇角,不知为什么看见穆大人一本正经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发笑。
奇哉!怪哉!
文玉一行人一路在各色摊贩组成的临时街市上闲逛,忽然听得一声呼唤。
“穆大人!”从身后的小摊转出来的男子很是热情,“拿只灯笼去玩罢!”
他手中提着一直通体青绿的三角灯笼,其下坠着五彩的丝线,若不是中间搁着蜡烛,倒不像灯笼,像是一只硕大的青棕。
“吴大,今日生意可好?”穆同笑眯眯地接过灯笼,也不客气,同那人热络地攀谈起来。
“都是大人照拂,今日城外人多,我也来凑凑热闹。”说着,吴大便转身又回了自家的摊位。
而穆同则是提着灯笼,将其转手送给了身侧的文玉,“文娘子拿着玩罢!”
“我?”文玉双手接了灯笼,却有些反应不过来,“给我了?”
穆同轻声笑笑,不以为意,“是啊,入了夜可以挂在廊下点上,免得怕黑。”
怕黑?
文玉一顿,许久不曾听见过这个词了。
不过怕黑,那都是原先在后春山里的事了,自她化形跟随师父以后,已经许久不曾怕黑了。
文玉默然,也不反驳穆同的话,只提着那青棕模样的奇特灯笼静静垂首而立。
也不知师父近日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