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生的意思,她都明白,不过就是想叫她安心吃完这餐饭嘛。
文玉眼中笑意更甚,随之扬了扬下巴,“宋凛生,这粥真好喝!”
什么羊汤醉蟹黄花鱼,八宝鸭胗老乌鸡,统统比不上这碗鱼片粥。
宋凛生紧抿着双唇,将自己情不自禁浮起的笑意压下,他低垂着眼眸瞧着坐在桌前的文玉,略有些嗔意。
只是他拿小玉终究是没办法。
宋凛生抬袖为文玉斟好漱口的茶水,而后才安身坐下来。
“小玉可还记得那日你我在闻家大郎身下瞧见的那幅女子图画?”宋凛生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温和明媚。
文玉捻了一小块腌姜芽送入口中,一面感受着嫩姜辣中带甜的鲜美,一面点点头应道:“记得,虽不见形容,但身姿出挑。”
眸光转动间,文玉仔细回忆着前夜所见的那幅画像,客观公允地说道。
“嗯。”宋凛生颔首,一双眼不偏不倚地落在文玉不停蠕动的双唇上,见她用的正香,便暂时收了声。
片刻的沉吟过后,宋凛生接着说道:“昨日去府衙公干,我便着意打听了一下关于江北闻家的事。”
文玉咽下一口酱青瓜,对其酸爽脆口的滋味很是满意,闻言转目瞧着宋凛生,“你去问了闻家的事?结果如何?可有什么消息吗?”
宋凛生点点头,而后紧接着又摇摇头,“有,也没有。”
“按常理说,如江北闻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众人虽不好明着议论,坊间却也少不了捕风捉影之谈,可关于闻家大郎的事,竟是半点风声也无。”宋凛生双眉一拧,抬袖将漱口的茶水递到文玉手边。
“至于画中女子,更是未有只言片语。”
宋凛生的声音如同先前一般沉稳,可话至最后,已然染上了明显的疑惑之色。
文玉三两下将碗中的鱼片粥吞下肚,而后接过宋凛生递来的茶水,咕嘟嘟的声音过后,文玉一口吐了那水,总算是能开口说话。
“是有消息好,还是没有消息好?”她沉吟片刻,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
有消息,则有利于她们探查内情,自然是好。
没有消息,则叫她们如同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自然是不好。
可是好与不好,有时候并非是想当然的两端。
文玉歪着头,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宋凛生。
不过这话落入宋凛生的耳中,可不是什么难以领会的难题。
小玉想要考他?
宋凛生眉梢一扬,如实答道:“若有消息传出,若说此女是闻家大郎的红颜知己也好、青梅竹马也罢,都是寻常。”
而后宋凛生话音一顿,轻轻摇了摇头,“可若是一分一毫、半丝半缕的消息也无,那恐怕才是出没无际、另有隐情。”
宋凛生目光定定,专注地看向文玉。
文玉随着他的话音轻轻舒出一口气,难掩的喜色漫上眉宇。
听洗砚说,宋凛生曾得圣上御笔亲批“文江学海、字字珠玑”,要她说,宋凛生也实在担得起。
其才思之敏捷、心思之玲珑,只不过是凡人就已经如此了得。
文玉一手托着腮,不由得感叹道,不若她渡宋凛生成仙?恐怕以他的聪慧求真问道、一路飞升不成问题。
隐秘的心思生长着,文玉的唇角也忍不住随之扬起。
她自渡尚且不能,又如何渡宋凛生呢?真是粥喝饱了撑的。
文玉撇下心思,赞同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你说得对,这女子与闻家大郎的病症定然脱不了干系,不过既然这外头口风这样严,不如我们直接去里头问。”
她眸光亮亮,透着无尽的狡黠。
宋凛生眼睫轻抬,略带疑惑地看着文玉。
每回小玉出现这样的神情之时,便定然是想出了什么新鲜点子。
不知眼下又是什么,他实在好奇。
“嗯?”宋凛生尾音上扬,眉尾也随之而起,“里头?”
文玉一把将身前的碗盏推开,抿唇轻笑,就是不答话,只直勾勾地盯着宋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