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新官上任三板斧,第一斧就是“情怀牌”、“大饼牌”?我们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场面话谁不会说?
杨乐山嘴角甚至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的弧度。
陈明远低头搓著手指,孙卫国眼神飘忽。会议室里瀰漫著一种无声的敷衍和“看你能玩出什么样”的潜台词。
李毅飞將他们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果然是一群浸淫多年的“老油条”,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脸上的温和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平静。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语气陡然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看样子,各位对『辉煌这个词,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也对,守著个烂摊子,靠著財政输血混日子,確实挺『安稳的。”
他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变得玩味而危险,嘴角甚至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聊聊更『实际的东西——比如,审计结果。”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会议室里那层虚偽的平静!
“各位可能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份终审报告?”李毅飞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三年时间,五家企业,累计接收各级財政补贴、专项资金,超过三十个亿!”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但是!”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审计发现,其中有接近二十个亿的资金,去向成谜!
用途不明!合同虚假!资產严重盘亏!帐面上一台台崭新的进口设备,在仓库里落灰生锈,可实地核查呢?
要么型號对不上,要么压根就是一堆废铁!了几千万升级的污水处理设施,就是个刷了新漆的摆设!
採购价格虚高几倍、十几倍?关联交易?利益输送?”
李毅飞每说一句,在座五人的脸色就白一分,冷汗如同蜿蜒的毒蛇,顺著他们的鬢角、脊背无声地滑落。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乾了,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杨乐山脸上的轻蔑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惊恐和惨白;陈明远搓著的手指僵住了,微微颤抖;孙卫国的眼神再也不敢飘忽,死死地盯著桌面,仿佛要钻进去。
“二十个亿啊!”李毅飞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低语,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每一分钱,都是阳兴县勒紧裤腰带挤出来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蒸发了?你们告诉我,这些钱,都去哪儿了?”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刀,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煞白的脸:
“你们猜,我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他自问自答,声音斩钉截铁,带著铁血般的意志:
“县纪委、县公安局经侦大队、县审计局联合工作组,明天一早,进驻你们五家企业!
目標只有一个:查清每一笔糊涂帐!追回每一分流失的国有资產!
把那些趴在国家和人民身上吸血的蛀虫,一个一个,给我揪出来!”
“轰——!”
这最后一句,如同在五人头顶引爆了一颗炸弹!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臟!进驻?纪委?公安?经侦?审计?这阵仗,哪里是查帐,分明是衝著把人送进去去的!
他们太清楚自己企业里那些“陈年旧帐”经不起这样的深挖细查了!
就算自己没直接伸手,但作为分管领导或班子成员,监管失职、知情不报甚至包庇纵容的责任,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復!
刘海、繆俊杰的下场就在眼前,血淋淋的教训!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压抑的恐惧如同浓稠的墨汁,瀰漫在空气中。
几个在阳兴企业界也算“人物”的副总、书记,此刻如同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只剩下瑟瑟发抖。
李毅飞看著他们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样子,心中毫无怜悯。
对付这些被安逸和利益腐蚀了脊樑、习惯了敷衍塞责的“老油条”,温情脉脉的动员就是笑话!
唯有赤裸裸的威胁和足以让他们粉身碎骨的恐惧,才能打碎他们那层厚厚的“油壳”,露出里面真实的求生的人性!
他放缓了语气,但其中的力量感却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