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起那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四个字——“碾碎他们”——在广袤的草原上空响起时,那悬浮在六十万大秦锐士头顶,由滔天杀气与不灭军魂凝聚而成的巨大血色磨盘,终於带著足以压塌万古青天的恐怖威势,轰然启动!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缓缓地、却又无可阻挡地向前转动、下压。
那是一种纯粹的、为了毁灭而存在的姿態。
“乌拉!”
“为了长生天!”
三十万草原铁骑在长生天的神力加持下,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他们的双眼被青色的神辉所覆盖,脑子里只剩下了狂热的信仰和衝锋的本能。
他们就像一股席捲大地的黄色浪潮,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片正在缓缓推进的黑色死亡阴影。
然后,接触发生了。
没有想像中惊天动地的金铁交鸣,也没有惨烈的兵器入肉声。
最前排的数千名草原骑士,连人带马,在接触到那血色磨盘边缘的瞬间,就像是投入绞肉机的肉块,被无声无息地分解、碾碎,化作了最纯粹的血肉齏粉。
鲜血、碎骨、內臟……所有的一切都在那血色磨盘的转动之下,被均匀地涂抹在了碧绿的草原之上,形成了一道不断向前延伸的、触目惊心的血色地毯。
“这……”
长安城,太极殿內。
通过国运水镜看著这一幕的茶妃陆羽,嚇得手里的茶杯都端不稳了,茶水洒了一地。他那张清秀的脸上血色尽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里是战爭?
这分明是一场最原始、最残酷的屠杀!
“习惯就好。”
李承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悠閒地品著茶。
“白起打仗,一向都是这么朴实无华。”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听在陆羽的耳朵里,却让他对这位帝王的敬畏之心,又加深了不知道多少层。
战场之上,杀戮在继续。
那血色磨盘就像一个永不满足的饕餮巨兽,冷酷而又高效地吞噬著所有衝到它面前的生命。
一排、两排、一万、两万……
草原铁骑的人数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
他们的衝锋,他们的勇气,他们的武技,在那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无力。
他们甚至连靠近大秦锐士本阵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恐怖的军阵之力给活活磨死了。
“不!不!!”
金帐王汗呼延烈双目欲裂,他看著自己引以为傲的勇士们如同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有长生天的庇护,他们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为什么会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就死得如此悽惨?
“啊啊啊啊!!”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黄金弯刀上燃起了璀-璨的斗气,再次一马当先,试图用自己那堪比陆地神仙的强大力量,去撼动那座血色的死亡磨盘。
然而,他刚刚衝出不到百米。
“噗嗤!”
一道细微的血线从他身上一闪而过。
呼延烈前冲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甚至都没看清攻击来自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