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选择题,太难了。
难到让他这个活了近两百年的儒家之首,都感觉到了五內俱焚的煎熬。
“皇叔祖。”
李承乾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你的选择呢?”
李道玄浑身一震。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张鹤髮童顏的脸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缓缓地,对著城楼上的李承乾,弯下了自己那从未向任何人弯过的腰。
“李氏宗族,陇西李道玄……”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苦涩与无奈,“愿……奉太子殿下为主,听凭调遣。”
这一拜,代表著李氏皇族最后的守护力量,彻底臣服。
李道玄的心在滴血,但他別无选择。
为了李氏的江山,为了“太上道”的传承,他只能向这个他最看不惯的后辈,低下高傲的头颅。
“很好。”
李承乾的回答依旧平淡,仿佛这只是意料之中的小事。
他的目光,转向了场中最后那个站著的人。
“衍圣公,你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孔伯渊的身上。
这位儒家之首,此刻鬚髮凌乱,脸色惨白,手中的鳩杖都在微微颤抖。
他看著李道玄那弯下去的脊樑,看著城外那十万跪伏的军士,看著天空中那三千柄散发著森然剑意的仙剑。
衍生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担心蜀山剑仙痛下杀手。
若他败了,则是天下儒道灭亡之时。
一个懒洋洋的,带著几分醉意的歌声,毫无徵兆地,从长安城的另一头,飘了过来。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癲。”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这歌声,初时还很遥远,却仿佛带著一种奇特的魔力,穿透了这玄武门前肃杀的氛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那声音,洒脱,不羈,充满了逍至遥在的意味,与这血腥、压抑的场景,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