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都不能说。
陛下深夜召见,气氛肃杀至此,绝不是想听这些歌功颂德的废话。
他斟酌著,每一个字都含在舌尖的刀片。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类陛下之风。”
他只能这么说,既是称讚,也是一种试探。
“呵。”
龙椅上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类朕之风?是啊,太像了!像到……朕都有些怕了!”
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终於燃起了压抑不住的火焰,那是猜忌与杀意交织的火。
“玄龄,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回陛下,自晋阳起兵,至今已二十余载。”
房玄龄躬身答道,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
“二十多年……”
李世民踱步到他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房玄龄几乎喘不过气,“那朕问你,玄武门之事,你可还记得?”
房玄龄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臣……不敢忘。”
“好一个不敢忘!”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那你说说,当年朕若心慈手软,如今这龙椅上坐著的是谁?这大唐天下,又会是何等光景?”
房玄龄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皇帝已经不需要他的答案了。
李世民转过身,背对著他,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而幽远。
“承乾,他不仅仅是类朕之风,他是在走朕的老路!他背后,有一股连朕都看不透的力量,蜀山!那个能一夜之间抹去突厥十五万大军的蜀山!”
轰!
房玄龄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整个人都懵了。
蜀山!
太子!
这两个词,就像两条毒蛇,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臟,让他浑身冰凉,手脚发麻。
难怪!
难怪陛下会如此!
国之储君,勾连足以顛覆天下的宗门势力,这已经不是储位之爭,这是要谋逆!
是要换了这大唐的天!
冷汗,顺著他的脊背,瞬间湿透了內衫。
“陛下……”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乾涩沙哑,“此事……可有確凿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