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者生,逆者亡!”他的声音通过某种符文扩音装置响彻云霄,冰冷的宣告不容置疑。商军在占领的城市迅速建立起一座座具有明显东方特征的堡垒式方鼎建筑群,但同时又在城市中心广场竖立起巨大的黑色玄武岩碑——《汉谟拉比法典》石柱。柱顶是象征王权的鹰首玄阳神像,下方则是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刻录的法条。
这些法条的核心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充满了酷烈与原始的惩戒意味,与商朝本土的巫卜文化结合,形成了一种冰冷无情的新统治秩序。原两河文明的城邦或被彻底征服,或战战兢兢地臣服,成为商帝国的附庸国,如埃兰、亚述等。奴隶在皮鞭下为新的征服者建造宫殿与神庙,浓重的血腥味和悲泣声是这方土地新的主旋律。
夕阳如血,映照着黑色玄武岩法典上冰冷的条文,也映照着征服者的铁蹄与归顺者的惶恐。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场景,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可是未多久,刚才画面中的玄鸟的悲鸣还未散尽,林安的神念中却掀起了神州大地的巨变,那犹如苍穹深处传来的炸:激烈的金铁交鸣与法术能量爆裂轰鸣交错!无边的杀伐之气滚滚而来。这时空切片瞬间切换,将林安的意识拉入那个神魔乱舞、人、仙、妖、魔征战的修罗场,封神之战正式开启!
阴风怒号、迷雾沉沉的荒冢古原。西周大营前,万籁俱寂,唯有辕门大旗猎猎作响。姜公须发皆张,立于八卦阵中心,手持打神鞭,口中念动奇诡咒文。阵盘中央刻录的太极阴阳鱼突然逆向旋转,发出幽暗的吞噬光芒。刹那间,空间扭曲,无数半透明、散发腐朽气息的怨灵从地下被强行拉扯而出,发出无声的尖啸!
突然间,阴风大作,愁云惨淡,两个顶天立地、青面獠牙的巨神虚影浮现——正是把守鬼门的神将神荼、郁垒!它们并非实体,而是由亿万游魂的恐惧、战场杀伐的怨气以及某种幽冥法则融合而成的诡异聚合体!神荼手持斑驳青铜锁链,郁垒高举锈迹巨斧,巨瞳幽绿如鬼火,发出震撼神魂的咆哮,首扑姜尚!
“孽障归位!”姜公须发皆张,声如洪钟。他足踏罡步,身周浮现无数枚闪烁不定的玉虚神符。打神鞭脱手而出,化作一道纯白色的法则雷链,如灵蛇般在虚空中狂舞。与此同时,他反手从背后的杏黄旗囊中抽出两枚刻画着奇特朱砂咒印的桃木符牌,猛地射向两尊巨神的心口!那符牌一触即神荼郁垒的虚影,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中无数细密的符文锁链蔓延而出,如活物般缠绕其身。
两尊巨神发出更加震天的咆哮,虚影疯狂扭动,黑烟升腾,试图挣断锁链,却引得打神鞭所化雷链骤然收紧!三道光芒,金、白二色纠缠着黑气,产生激烈碰撞,空间剧烈震颤。最终,金光符咒与白色雷链合力,将巨神庞大的、挣扎不休的虚影猛地压缩、束缚,硬生生拖拽进姜子牙面前的两块漆黑如墨、散发出恐怖吸力的“引魂木”中!
那木块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两张痛苦扭曲的巨脸轮廓,随即被姜子牙贴上数张封条,彻底归于死寂。整个战场骤然风平浪静,唯有姜子牙身前两块阴寒刺骨的引魂木,预示着被封印的恐怖力量。诡异感如同冰冷的蛛网,爬满观者的脊背。
随后画面如光流掠过,林安的意识又随机点取了其中一块时空切片。
地势险峻的蟠龙岭,形如巨蟒盘踞,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险涧,仅容车马通过。魔家西将之一的邬文化,身高十丈,筋肉虬结如盘龙,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石化感,双目赤红如熔岩,手持两柄百炼乌金撼岳锤,散发着浓郁的巫蛮魔气。他率领的一支精锐如同远古巨猿般的魔族力士,正在疯狂冲击西周军阵打造的、闪烁着符文光芒的磐石壁垒。
每一次锤击都引得山崩地裂,巨石纷飞,周军士卒如纸片般被轻易撕碎,惨叫声不绝于耳。暴力美学与血腥恐怖交织!危难之际,一名身着红袍、头戴火云冠的道人跃至山顶。他俯瞰下方在狭长谷道中肆意冲杀、如魔神般的邬文化及其魔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芒。
“尔等孽障,合该化为飞灰!”道士厉喝,声音在峡谷中回荡。他双手掐诀如电,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他周身爆发出刺目的赤焰灵光!无数枚燃烧着太阳真火的朱雀灵符凭空显现,环绕飞舞,如同万鸟朝凰!“焚天煮海·火鸦神阵,起!”道士猛地拔下火云冠上的一根金色翎羽,一口心血喷在上面,掷向高空!
翎羽迎风化作一只金光西射的太阳神鸦!它发出一声响彻寰宇的啼鸣,猛地炸裂开来!亿万点火星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不!那不是火星,而是密密麻麻、由纯粹离火之精构成的燃烧着红莲业火的地狱火鸦!这些火鸦如同拥有灵智,组成滔天洪流,瞬间覆盖了整个蟠龙岭狭道!山谷成为了炼狱熔炉!
烈火在阵法的加持下,颜色由红转白、再转蓝!空气被瞬间烧灼扭曲,空间仿佛都在熔融。邬文化和他麾下恐怖的魔族力士,纵然有移山填海之力、筋骨如金石,也在几个呼吸间被无孔不入的恐怖真火点燃!他们痛苦地咆哮、挣扎,青黑色的皮肤寸寸龟裂,熔化成滚烫的岩浆滴落。
巨型的身躯在烈火中痛苦扭曲、缩小、碳化,最终化作一堆堆人形的焦炭和随风飘散的炽热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与硫磺混合的浓烈恶臭。而西周的山石,在蓝白烈焰的舔舐下,竟然也开始融化流淌,形成炽热的岩浆溪流。整个蟠龙岭化作一条蜿蜒的火焰地狱长河,场景惨烈、壮观、恐怖到极致,令林安意识都感到一阵灼痛与心悸!
时空切片在一片光幕中远去,林安的意识再次看向了另一块时空切片。这种随机跳脱的历史画卷,让林安仿佛是在沉浸式观影。或者说封神之战的硝烟被时光吹散,历史的舞台布景再次变换。
此刻林安的眼前景象一变,己至秦时,林安再一次看到了祖龙融六凝一后的神州大地。
咸阳城阙,气象峥嵘,却透着一股肃杀与冷硬。空中那由玄鸟、神龙乃至诸多神道意志构成的虚影长河——“时间长河”,在之前嬴政惊天一剑下己被斩断,灵气彻底断绝。大地一片肃杀。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思想的火花却在激烈碰撞。诸子百家的讲坛林立市井之间。
儒家论礼,法家论法,墨家高呼“兼爱非攻”,兵家推演沙盘,纵横家周旋列国…声音嘈杂却充满勃勃生机。而在这些显赫学派之外,还有一些身影游走在凡尘与山野之间——方士。他们穿着粗麻或素色深衣,腰间悬挂着铜铃、罗盘、药囊,目光深邃,神情超然,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探寻着天地间另一种“能量”。
他们成为绝地天通后,人间试图理解并适应“无灵世界”的最早探索者。此时,在一处不起眼的市郊道观中,一位年轻的方士吸引了林安的注意。他面容清矍,气质沉凝,眉宇间带着超越同龄人的智慧与忧思。此人正是张陵。他摊开竹简,其上隐约是《道德经》残篇,对身边几位志同道合的同伴阐述着自己的发现:“天地岂是真死寂?”张陵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手指轻点桌上一个装满了半透明液体的奇特玉瓶,瓶内液体似乎有无数的极光在悄然流动。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灵气断绝,不过外在显象…宇宙之本源,‘炁’之洪流,从未止息!只是形态己变!”他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神性源于万物,神元之精,非是神祇独享!此‘元玄液’,内蕴宇宙大磁动…诸般元素能量…非金非木,实为万物‘元炁’溶于地脉深层磁场后,随熔岩、地下水流涌出凝结之物…其频率…震荡…”张陵小心地蘸取一滴元玄液于指尖,闭目凝神。
指尖浮现微弱却纯粹的光芒,仿佛与瓶中流动的光华产生了某种共鸣共振!“我们需师法自然,与天地磁枢同频,与万物元素共振!以我之神思为桥,心念为引,调和自身‘神元’,使之与此大地深处、星空深处,无处不在的‘元炁洪流’建立桥梁!引其滋养、淬炼,再转化为法力根基!此乃夺天地造化,改换乾坤之力!我称其为‘元力体系’!而非仰仗虚无缥缈之天赐!”他身边几位年长的方士听得目瞪口呆,既有惊叹,更有深深的疑虑与恐惧。
这想法太过骇人听闻,如同在泥沼中摸索雷电!一位白发老者摇头:“张生此论,惊世骇俗…然太过凶险…人力岂能驭此无形无质、浩瀚莫测之力?稍有不慎,反噬之下,神形俱灭啊…”张陵却只是平静地看向窗外被高耸宫墙分割的铅灰色天空,目光深邃:“此路或艰险…然天地巨变,绝灵之世,人若不自强,欲复归神道?犹如痴人说梦!不如…就此开始新的探寻。”他的想法犹如暗夜中初燃的火种,微弱,却孕育着破开混沌的希望。然而,这离经叛道的理念,在崇尚实用、强调法令的大秦,并未得到统治者和主流学派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