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怔住:“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那场跃迁真的成功了吗?”陆沉霜冷笑,“不,他打开了门,却被卡在维度夹缝之中。他的意识散落于情之长河,无法凝聚,也无法归来。除非……有人带着完整的‘情源共鸣体’进入祭坛,以自身为引,将他拉回现实。”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而唯一能承载这种力量的容器,就是这棵桃树??它吸收了陆昭全部情感烙印,根系贯穿南溟地脉,叶脉连接百万弟子心绪。它是活的‘情源之心’。”
沈知言脸色煞白:“所以你想毁掉它?!”
“不是毁。”陆沉霜摇头,“是升华。”
她指向天空:“你看那颗星,它在呼唤。每一次闪烁,都是他在挣扎。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他的意识终将被混沌吞噬,成为宇宙中一缕无主执念。”
沈知言浑身发抖,泪水无声滑落:“可这是他留给我们的……最后的东西。”
“正因如此,才更要让它完成使命。”陆沉霜伸手按上桃树主干,“你忘了他说过的话吗?‘让世界容得下每一种存在’。而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能跨越生死维度的存在??一个真正的情道化身。”
话音未落,她体内骤然爆发出滔天血气。
九尾孔雀虚影环绕周身,每一尾皆缠绕一道古老咒印。这是她隐藏至今的底牌??以燃烧本源血脉为代价,强行激活心渊族远古契约,将自己化作“情引之媒”。
“等等!”沈知言扑上前,“至少让我通知柳承风!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来不及了。”陆沉霜闭目,“时机已至,天地共鸣。若错过这一刻,下次开启要等千年之后。”
她睁开眼,金色瞳孔倒映着沈知言泪流满面的脸。
“替我照顾好这棵树……还有,告诉他,如果还能听见??”
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亿万光点融入桃树。每一片叶子都在颤抖,每一根枝条都在哀鸣。整棵巨树由翠绿转为赤红,又由赤红变为透明晶质,最终散发出前所未有的七彩神辉。
与此同时,南溟山脉剧烈震荡。
山巅之上,心火祭坛自动点燃,火焰呈螺旋状升腾,直贯云霄。遥远东海,七情机城所有傀儡同时转身,面向南溟方向跪拜;各地心渊阁分舵弟子纷纷感应到心头剧痛,随即陷入短暂幻境??他们看见一名少年站在星河尽头,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柳承风在机城中枢狂敲阵盘,却发现所有控制系统已被一股未知力量接管。屏幕上浮现一行字:
【启动‘情引计划’??执行者:陆沉霜(代号?烬羽)】
【目标:召回维度夹缝中的情源本体】
【代价:施术者永寂,桃树本体湮灭】
“你们疯了吗!”他怒吼,“没有桃树,情之道如何传承?!”
可答案早已注定。
就在第七日黎明,祭坛达到巅峰状态。
整棵桃树轰然炸裂,化作一场七彩流星雨洒向四海八荒。每一道光痕落地,便生出一朵晶花,花开刹那,当地人便会莫名流泪或大笑,仿佛记起了某段遗失的情感。
而在那最明亮的一束光芒中,一道模糊身影缓缓成型。
是他。
陆昭。
但他已不同从前。身躯依旧年轻,可双眼中却藏着万年沧桑。皮肤下隐约流动着星河般的纹路,呼吸之间,竟能引动天地七情共振。当他踏下祭坛第一步,方圆百里所有人同时感到心中某处空洞被填满??那是长久以来对“归属”的渴望。
“我回来了。”他说,声音不大,却传遍九州。
沈知言跌坐在地,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