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头绪了?”里瑟说。
埃利奥瞟了他一眼,发现里瑟的目光落在自己敲打方向盘的手指上。在里瑟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埃利奥若无其事地收拢手指,握紧方向盘。
“你刚才说监控很难找到我?”埃利奥冲他挑眉,“谢谢你的提醒,我有了一个主意。”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里瑟先生,”芬奇在耳机里强调,“我们的工作是确保人们远离危险,而不是主动找上危险。”
“他生活在危险之中,芬奇。”里瑟轻声说,“我们没法让他‘远离’危险。而且如果你见到他,你会发现,他就是危险本身。相信我,芬奇,我正在采取的方式是唯一能让他脱离危险、或者阻止他制造危险的方式。”
“通过直接闯入最近的毒贩窝点吗?”芬奇说。
坐在车里的里瑟没有回答。他利落地敲了两下耳机,挂断了通话。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飞快地从拐角处滑了过来,埃利奥很快闪现到他眼前。
“谢谢你的情报,”埃利奥敲了敲车窗,“我已经确认过了我需要确认的一切信息。”
“很好,”里瑟说,“我们走吧。”
但里瑟刚走下来,埃利奥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最后确认一下,”他看着里瑟的眼睛,“你确定你要和我一起去?”
“如果你觉得闯进一个全副武装的毒贩窝点能甩开我,”里瑟给枪上膛,“那就错了。”
埃利奥注视着他,露出了微笑。但他没有松开手。
“如果你坚持要这么做的话,”他轻声说,“我认为你需要带上更多……”
里瑟也冲他笑了一下。意识到那个笑容暗示着什么,埃利奥松开了手。里瑟绕到后备箱,掀开了车后盖。埃利奥跟过来,探头一看,没忍住吹了声口哨。
“哇哦。”他真心实意地赞叹。
“需要什么就拿吧。”里瑟慷慨地说。
在一后备箱闪闪发光的军火之上,埃利奥愉快地和里瑟对视了一眼。
至于这一晚被破门而入的毒贩,还有其他散落在纽约各个角落的走私者,伪造者,小型黑邦,以及非法雇佣黑工童工的“老板”们——当他们从松软的床铺里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接到店铺和工厂被砸的不幸消息时——他们的心情远远称不上愉快。
生意被毁,手下被揍,警官上门;坏事接二连三地在这一个晚上发生,尽管他们可以照旧贿赂hr,也就是纽约警局的黑警势力,但无缘无故地大出血总是没法让人开心的。
更糟糕的是,罪魁祸首居然大摇大摆地在现场留下了一段影像。
“晚上好,或者早上好,随便了。”摇晃的画面里,一个脸上横着疤痕的黑色卷毛小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的名字是埃利奥史密斯,我在找人。高调行事不是我的本意,所以你很可能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我的名字,如果你是第一天听说我的名字,我真诚地建议你把这一切当作没发生过。”
画面抖得更厉害了。自称埃利奥史密斯的卷毛小子停下了说话,伸出手去,调整了一下镜头。“我知道你的膝盖很痛,”他低声对画面以外的人说,“再坚持一下。我们没有其他适合的手机支架了。”
不幸被挑中的混混可怜地呜咽了一声,但在埃利奥鼓励的眼神中颤颤巍巍地坚持住了。
“…但如果你认识我,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找你,圣殿骑士,我建议你停止正在谋划的一切,”埃利奥重新看向镜头,“并且立刻开始逃跑,跑得越远越好。哦,对了,最好先写好遗书。”
他忽然凑近了镜头。那双在黑暗中不甚显眼的绿眼睛因为过于凑近屏幕,在光的反射中陡然亮起了鹰目一般的高光点。
“因为无论你跑到哪里,”埃利奥轻声说,“我的阴影都会紧紧地跟在你的身后。”
画面到此为止。一片漆黑中,纽约所有的地下非法生意运营者几乎都跳了起来,互相询问:这个该死的埃利奥史密斯是谁?他怎么敢留下这样一段嚣张的影像?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问题。
他到底在找谁?圣殿骑士又是什么?一个充满中世纪风格的代号?
相当难得地,遭遇了埃利奥的罪犯头目们坐到一起,开始讨论这件事。他们都知道那一晚不仅是埃利奥在搞破坏,参与此事的还有一个专门射人膝盖的黑西装,但聪明人都知道他为纽约最大的黑邦老大以来亚工作,所以他们默契地抛开此事不谈。
至于那个初来乍到的“埃利奥”,一种意见说,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眼里“撒点土”;一种意见说,无论这个什么“圣殿骑士”是谁,他都应该为埃利奥惹出来的这档事负责;一种意见说,我们之中的那个“圣殿骑士”最好早点站出来,以免埃利奥进一步地摧残其他人的生意……
“干嘛?”在其他人“你真丢脸”的指责中,提议人恼羞成怒地拍桌,“我倒是想狠狠地报复回去,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但埃利奥史密斯可不是什么好抓住的猫咪!在黑市上查查他的名字吧,你们这群白痴!希望你们能在那之后意识到他有多难打发走!”
在搞清楚埃利奥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之后,大多数人沉默了。聪明的已经悄悄退出了这场商量合作反击的会议——开玩笑,要是真的能合作,他们早就合作了!——想方设法给埃利奥送去了赎金。
是的,赎金。
就像从黑邦老大那里换取不被骚扰的保护一样,他们试图从埃利奥手中征求脱身的机会,并以此证明清白:我们跟你想找的那个什么圣殿骑士一点关系也没有!别逮着我们的生意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