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也是凭着外人三言两语,便携了一干人等来搜院吗?”
“我居所被毁,含冤蒙屈尚来不及多说,您情绪如此激动,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朝和顿了一下,又恭维朝彦:“所幸二叔极明事理,愿全权包揽我这陋居修缮,朝和真是感激不尽。”
她垂眉屈膝行礼,朝彦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尴尬得僵持在原地。
见状,朝和悄悄弯了弯唇,又喟叹着补充:“父亲回京在即,想必他瞧见蒹葭院焕然一新,也会倍感欣慰吧。”
此话一出,朝彦再不能充耳不闻,只得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这个自然。”
“那便谢过二叔。”朝和冲他点点头,又嫣然一笑,“那既然话已说清,若无要事,阿和便先行回房休息了。想必是劳累太过,以致忽感无力,无福欣赏雨景。若各位长辈赏脸,不如也来蒹葭院休憩,阿和必定喜不自胜。”
她倒是笑盈盈的,可对面几人哪肯吭声?纷纷面色难看,未置一词。
“那便不强求了。”她叹了口气,又低声道,“合璧,我们走。”
合璧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刚走了两步,却迎面撞上个人来。
合璧抬头一看,当即大吃一惊:“三小姐?”
“您怎么在这儿?”
不错,来者匆匆,正是朝仪。
不等朝和诧异,赵氏已大喝一声扑了过来,不管不顾地吊起女儿的手臂质问:
“朝仪!”她气急败坏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这没心肝的丫头,”她边骂,边拼命晃荡着朝仪的胳膊,指甲仿佛要掐进她肉里,即便女儿疼得抽气也不曾放手,“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来,我和容儿——”
“夫人!”朝彦罕见地朝赵氏发了火,“还要再说吗?”
赵氏愣怔了一下,回神间,她茫然回首望了望丈夫警告的神色,可瞥过眼去,便瞧见了朝和。
她正与合璧相扶着,眼中闪着饶有兴致的光。
无端的,赵氏竟打了个寒噤,即刻便噤了声。
即使觉察自己事态而悻悻收手,却依旧是猛然间的动作,她箍得朝仪那样紧,松手的刹那,朝仪不可避免地趔趄了几下。
赵氏却仍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
她死死瞪着朝仪,恶狠狠指着女儿的鼻尖,仿佛要戳穿朝仪的脸。
那模样,咬牙切齿的,不像在看女儿,反倒像在瞧仇人。
朝仪疼得直冒眼泪,却只是抱着胳膊喏喏应声,姿态卑微又可怜。
她垂着头,来了一刻钟都不到,便被赵氏生拉硬拽地推走了。
合璧看得唏嘘:“这三小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哪。”
“都是一个娘生的,我瞧二夫人,待大小姐简直好的不得了。怎么轮到这小女儿,便这般苛待?”
“欸,小姐。”合璧忽然道,“你说,就算二夫人偏心,可这是在众人跟前,多少双眼睛看着,她何必暴露本性呢?也不怕坏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