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得在理。"朝和沉吟道,转眼已走到窗棂边上了。
她漫不经心地勾着雕花格子,指腹湿润润的:“或许是被气得神志不清了吧。"
合璧才垂眸收了伞,此刻抬起头,见朝和不先脱外袍歇下,反倒急着来回走,不由愣怔了片刻,乍闻声响才回过神,忙伸手拦她:“欸,小姐,奴婢来吧。您小心被风吹着了。"
"无妨。"朝和摇摇头,兀自掀开了窗棂。
她仰脸望着天空,云缝哆哆嗦嗦的,像个碎了的琉璃盒子,层层叠叠地、从里头漏出光来。
她出神地看了一会,转头就朝合璧笑。
“能亲手开窗也是好的。"朝和弯弯唇,“你瞧,能头一个见着天晴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思绪总会清明些。"她轻声道,倏地若有所思地叫了一声,"合璧。"
“雨停了,我们去芳芜院走一遭罢。"
“啊?"合璧讶异,"小姐刚回来,不歇歇吗?"
“走吧。"朝和利利索索低头,将斗篷新系了一遍,"你叫上珠连,我们一块儿去。她总得认认脸才行。"
她顿了顿,又道:“方才赵氏那幕,在我心头盘旋了许久。"
"或许,症结不是娘,而在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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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氏吹了吹茶上的浮沫,“您觉得,是三小姐有意而为之。"
“难道不是吗?"朝和反问,“二叔好面子,连带二婶亦如此。众目睽睽下这等做派,确实有失公允吧,明眼人一瞧,难免要议论。"
朝和凝望着透亮的茶汤,敛眸嗅了嗅茶底:“何况,她娘拽着她,爹都走前头去了,她却回头往旁瞥了一眼,无缘无故的,难保不是刻意。”
容氏静静听着,末了又含笑:“仅凭如此吗?“
朝和闻言,顿了一下。
她瞅了一眼容氏,似笑非笑道:“还有一点。”
“巫蛊人偶信报的直接来源,其实不是朝卉,而是朝仪吧。”
她说这话时,心中并非拿定了主意,是以仍紧紧盯着容氏,不敢错过她脸上一丝神情。
容氏倒是痛痛快快承认了:“不错,是她。”
“你是推测出来的?”
朝和不置可否:“一半一半吧,不过早有眉目。”
见她含含糊糊地应着,容氏反倒起了兴致:“何以见得?”她笑吟吟道。
朝和半眯着眼睨她,见后者仍是一副硬要问到底的笑脸,也不得不沉吟着开口:
“回回请安都撞见她姐俩相对没个好脸,赵氏又是偏帮一方,连带着寿宴上也是宠着姐姐招摇过市,却教妹妹龟缩角落。
一场下来,连个人影也无,低低调调的,与朝容简直不像一个娘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