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房院里,三姑娘即刻将阮青钰今天的话说与二奶奶和周姨娘听了。二奶奶庄氏也是生意人家出身,一双眼睛精明得溜转,听了话便笑着夸奖三姑娘懂事,知道何事该及时禀告父母。
林深陪了贺云晟几天,好容易他走了,便赶紧补上课业。吃完晚饭就在屋里温书。
他住在阮家,住的不是客房,而是有一进幽静的小院,在东院的位置,和阮青钰住的小院隔了一进空院子和与之相连的中院小花园。
小厮康寿犹犹豫豫挪进来,像是想说什么。
“想说就说吧,别磨蹭了。”
“公子叫我时不时去后边院里逛逛,要是能看到四姑娘一个人在小花园,就来告诉你。”
“四妹妹一个人在园子里吗?”
“二爷,咱们在这里念书,不好去招惹人家的姑娘,你要是惦记四姑娘,不如回禀了老爷夫人,上门来提亲,阮家没有不应的。你这私下偷偷摸摸的,若是叫人发现了,如何得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讨不了好处去。”
“什么偷偷摸摸的。我和四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现而今不过是隔远了说两句话,清清白白的,你再胡说,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我的二爷,从你启蒙开始,我就跟着你了,要不是这些年的情分,我也不敢这么劝你。”
“你不知道,四妹妹是个纯直的性子,没一点心眼,在阮家总是吃亏,我现在不方便总去内院了,就想着能见着她,和她说几句话,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什么心事,也好宽慰一二。”
学堂里不是总能见吗,康寿在心里叨咕。
林深边说边起身,去了小花园。
阮青钰托着下巴坐在池塘边的湖石上发呆,林深走近了也未察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深说着,看到阮青钰坐的那块湖石很大,她旁边还有很大的地方,他犹豫了一刻,还是坐到了另一块湖石上。
“林哥哥。”阮青钰不再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林深。上一次这样近距离看他,已不知是何夕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林深有些脸红。
“没什么,就是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想看看你。”
林深慌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攥紧了衣裳。“也就是这几天……才几天没去学堂,也不算久吧。”
“林哥哥,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林深把如何招待梁牧的事情说了。
阮青钰想了想,说:“林哥哥,明前龙井就要出茶了,我家每年都要的那些,什么时候送过来呢?”
最好的明前龙井有价无市,阮家也是靠林家才能收到。相应的,阮家也会每年给林家一批最好的酒酿。
“说起这个,丁伯最近摔了一跤,最近都来不了了,大概会让其他伙计或者他的子侄送来。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吃馐宝斋的佛手酥了,可是那酥只有刚出炉最好吃,我想托丁掌柜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呢。最好是要出发前刚刚买的。”
“这有什么难的,我去给你买来就是了。”林深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小姑娘馋了。
“不要,林哥哥要安心读书,不能因为一点吃食就让你分心。再说了,让丁伯顺道捎来是一回事儿,差人单买,就有些兴师动众了。”
林深笑笑,四妹妹也懂事儿了。
“这也简单,康寿和丁伯那边的伙计相熟,我让他捎个话,改天丁伯柜上无论是谁来送茶叶,都让他现买佛手酥一起带来”,又说:“有了日子我和你说,一定让你吃上新鲜的酥。”
“嗯。”阮青钰笑得眼只留了一条缝。
“那我就先走了。”林深站起来,有些舍不得走。
“林哥哥。”
“嗯?”
她有千言万语,一句也说不得。
“念书不要太晚了,别熬坏了眼睛。不要总喝浓茶,伤身体的。身边的人,要仔细分辨,不要错信小人。”
“我确实只是几天没来学堂而已,你却似一下子长大了。还知道嘱咐我了。”林深故作一副吾家女初长成的欣慰模样。
“你要是不喜欢我啰嗦,我以后就不说了。”阮青钰一脸失落。
“不是,我不是,我逗你的。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林深一本正经说着。
阮青钰一下笑了,昂起脑袋说,“我也是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