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陈清溯把她带到李阿姨工作的那家医院,他一路上都捏着张便利贴,上面写了两串林影玥看不懂的数字和箭头。
他们上到二楼,走到一扇白色的房门前。陈清溯抬手敲了两下门,很快,门被一位穿着白大褂、面色柔和的阿姨从里面拉开。
“小溯?!”
陈清溯说这位阿姨是他妈妈的朋友,也许可以帮助到她。
林影玥被单独领进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陈清溯没有进来。
她坐下后,无故有些紧张,双手胡乱交叉放到腿上,两根食指在不停地绞来绞去。
阿姨坐到她对面,安慰她不要紧张,随后又问她叫什么,几岁了,平时喜欢做些什么,有没有好朋友……语气十分温柔,就像长辈的日常关心一样,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全程都是白大褂阿姨问,林影玥答。她没有计算到底一共问了几个问题,时间流逝了多长。
她被阿姨牵着手走出去,领到陈清溯面前,然后阿姨又让她牵上陈清溯的手。她被两个人牵着,包围在中间。
阿姨开车把他们送回家,笑着跟他们挥手告别,见阿姨即将转身离开,林影玥急匆匆叫住她。
“阿姨……能别跟我爸爸妈妈说吗?能不能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当然可以。”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她外面一直套着件长袖外套,只有在陈清溯面前才将其脱下,就这样过了将近两个周,伤口恢复得差不多,她终于可以把手臂露出来。
七月结束,李阿姨和陈叔叔回来了。李阿姨一回来就在陈清溯外公家里给她划分出一个房间,说这间以后专属于她了。接着又爽快同意陈清溯的请求:他要和林影玥一起回老家看爷爷奶奶。
林影玥特别开心。
爸爸妈妈开车把他俩送回老家,待了没几天,他们就回去了,留下林影玥和陈清溯两个人。
虽然爷爷跟她之间的话还是比以前少了许多,但八月依然是她暑假里最幸福的日子,因为她和爷爷奶奶、陈清溯,只有他们四个人,在一起待了一整个八月。
暑假放完,他们升到五年级。
林影玥没有再做过那天下午的举动,也没有再期待过爸爸妈妈早点回家,没有再在晚上给他们打过一次电话。
奇怪的是,好似爸爸妈妈主动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变多了一些,晚上回家的时间也提早了一点。
林影玥对这一切变化没有任何探究的欲望,平静地接受它们。她只需要期待每天和陈清溯出去玩,期待给奶奶打电话,期待姐姐偶尔的关心问候,就足够了。
小学毕业升初中,林影玥和陈清溯分开。
她去了一所家附近的育才中学,而陈清溯去到陈叔叔所在的三中。她没有去央求爸爸妈妈换个学校,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可以换吗,可以换到三中和陈清溯一起吗,爸爸妈妈拒绝,说没有必要,他们依旧可以每天见面出去玩,只是不在一起上课了而已。然后林影玥就再也没提过这个事情。
陈清溯很少向父母提要求,尤其是陈叔叔。但他在暑假里问了陈叔叔好几次,能不能不要去三中,他不想去,陈叔叔也是一口拒绝。后来陈清溯也不再问他了。
初一开学,他们被父母带去不同的学校。第二天,林影玥步行走去学校,陈清溯走往地下车库,坐上陈叔叔的车子。放学后,她已经在房间里做了好几分钟作业,而这时候陈清溯可能才刚到家。
又过了一年,他们升到初二。
陈清溯走了。
她找不到他。
这次是真的,只剩下林影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