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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朱柿衫(第2页)

春去秋来,我亲眼见着身上的衣衫一日厚似一日,转眼间又是一个天寒地坼的冬日。阿娘果然不怎么咳嗽了,到底还是我们南榆族的老招牌好使。

胡大哥都已经三十岁了,最近好不容易手头没那么忙了,才终于又将娶我这件事重新放在心上。我始终惦记着那个不知名姓的良善小伙,不禁感慨道:如今的年轻人都是这般贵人多忘事么?倒显得我这人有点小肚鸡肠了……

这城镇到底是不比我们从前所居住的高山上,是极少下雪的。这九年来总共就下过去年那么一次,一口气就下了三日。我早说过老天有眼,说不定那场雪就是怕我太过思念家乡而故意为之的呢。

腊八节又过了,除夕夜自然不远了。我和胡大哥商议好了,就在大年初一成亲。这是胡大哥提出来的,我笑着应了,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是适合成亲的。

日子是好的,我却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郁闷。

在胡大哥面前时,我仍然可以若无其事地与他相谈甚欢。可我脱离了胡大哥质朴的笑脸独处时,却总是魂不守舍的,而且总是没来由的想起另一个与我俩不相干的人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不相干,毕竟我十年前本来是要嫁给他的。

如今再想起这个人来,我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是情意绵绵还是心有不甘?是情深意切还是心怀愧疚?记不清了,过了实在太久……现在的我,已然理解不了十一年前为了短暂的痴缠而不顾一切给那人下毒的幼稚行为了。

好在我每天有不少事儿要忙活,既要招待茶馆来的客,又要照顾母亲,留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倒还不算多。

我静静等待着,等待除夕夜,等待着大年初一,等待着胡大哥能像救命稻草般将我从没有止境的回忆中拉出去。

然而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事与愿违。没等来除夕夜,在腊月十八那日先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果然是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却不是我的族人,而是一个生面孔。

胡大哥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热情地迎了上去:“小兄弟,你来啦?上次赐药之恩,还多谢小兄弟啦……”

那位小兄弟恭谨地笑道:“不用谢我,是我家少爷的主意。少爷一直说要认识您呢。只是进来事务繁忙,这才耽搁了许多时日。”

闻言,不仅是我,胡大哥也显然震惊了一下,估计和我一样也是在揣摩这位小兄弟家的少爷为何要认识他。

这小兄弟说“我家少爷”,显然他不过是一个童仆,可他不仅穿的正经,走起路来也是昂首挺胸,端庄威严,哪有半分童仆的样子?

正自疑惑着,一阵从容的脚步声便自身前传来了。那小兄弟微微一欠身,他家少爷的脸便露了出来,我万分好奇地瞥去。

这一瞥,心神俱乱,肝肠寸断。

眼前的人,不是旁人,却是我日思夜想了十年的人。十年未见,按说应该已经将他的脸忘得差不多了。可我只用了一瞬便将这人辨认出来了,只因那对秋水般的眸子还深深嵌在眼眶里,那颗小巧玲珑的的痣还安静地躺在右眉边。

十一年前在小溪旁初见时,我穿了一件豆青色的衫子,满头乌发扎成一条结实的麻花辫甩到身前。十一年后,亦是如此。

只不过现在是寒冬,我身上的衣衫比之前要厚上三四倍。他也没再穿蓝白相间的晴空般的衣裳,而是穿了一件朱柿色的锦织衣衫,身后还披了一件气派的斗篷,霎时间衬得我的粗布衣裳好生黯淡。

进了茶旅馆,他竟半眼没有看向我,而是同胡大哥攀谈起来:“梁某早就听闻胡大哥的茶旅馆干净舒坦,今日终于得空拜访,看来果真如此。”

胡大哥懵懵懂懂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请问少爷尊姓大名?”

阿鹿微微一笑,答道:“鄙人名为梁浮生,胡大哥不必客气,”又指了指方才的小兄弟,“这是阿善。”

十年未见,他的脸庞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先前的白皙,如今的袍子更为他添了几分贵气。我不知他何以做了这等尊贵的少爷,我只知道我这十年来日夜劳作,恐怕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少女容颜。

我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站着,好像魂儿早就丢在了十年前的洞房花烛夜。其实是我忘了,那一夜于我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没有任何防备,他的眼神飘飘悠悠的忽然就到了我身上。我猝不及防对上那对闪着寒光的眸子,却又在须臾间心虚地别开眼。

这一对视,我反倒觉得眼前人不像是我多年前认识的少年了。我认识的阿鹿,眼睛总是水灵灵的,像一对窃窃私语的小精灵。眼前的男人,眼眸是复杂深奥的,竟让我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奇怪,他怎么不说话?难道十年太久,他早已将我忘了?又或者我脸上变化太大,他纵使还记得我也早已认不出来了?我朝他顿了顿首,本不欲与他套近乎,不想胡大哥却甚是热情,一把将我揽过来对梁浮生笑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杨采采。”

梁浮生不辨悲喜地扬了扬嘴角道:“那便恭喜胡大哥了。”说罢,也没再逗留,领着阿善上楼住店去了。

胡大哥见状忙上前招待他们去了,留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想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十年前的往事,本该早就风轻云淡了。我明明将一切都盘算好了:嫁给胡大哥,再安心地过着寻常妇人该过的日子……

可今日见次到这张久违的脸,我第一瞬就知道我决计做不到了。

重新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十一年前我为何不惜用毒也要留住他了。因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百爪挠心地反复折磨着我,让我在其中既尝到了甜头又吃尽了苦头,然后不自觉地越陷越深……

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否将我认出来了?若没认出来,那还好说,等他走了后我顶多也就自己暗自伤心一段时日,倒不用辜负别人。若认出来了故意没说……那可麻烦了。胡大哥和他之间,我至少要令一个人伤心了,搞不好是两个。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来胡大哥于我并非救命稻草,反倒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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