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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1页）

磅礴的大雨，到处都是泥泞。层层叠叠的乌云提前将这片土地带入了黑暗，路过的闪电偶尔在山间点亮一下。煤窑喧嚣异常，杜国运在昏暗的平房里来回走动，山洪有意把这个小煤窑给带入到死亡的边缘，也让杜国运走到了崩溃的边缘。煤窑里面作业的两个工人还没有出来，这对于刚接手这家煤窑的杜国运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三十多岁的杜国运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严峻的情况，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处理好眼前的困境了。

现在杜国运只能靠一个和他年龄相仿在煤窑待过二十来年的工人帮他安排这件紧急的事，安排完紧急处理方案后，剩下的就只能等待。因为下大雨煤窑所在的地方已经断电，靠着一台柴油发电机提供的电能供应着。房间里闪烁的灯光和柴油机的转动保持着同样的频率，犹如天空闪烁的群星一样。杜国运手里的烟一只又一只地换着，时不时抓一下头发，闪烁的灯光记录着时间流逝的速度。

“妈的，背时”杜国运不停地念着

此刻心里在祈祷老天一定不能和自己开玩笑，为了这个煤窑可是想了各种办法，费尽苦心才弄到手，接手不到一个月，如果出事的话他就完了。为此他向省城几个朋友借了高利贷才筹足买下这个煤窑的钱，如果在煤窑里面的工人不能安全出来的话，他不仅面临停产的风险，还要面临赔偿和无休止的催债，这些工人大部分都和自己沾亲带故，煤窑位于隔壁叫华峰村的山腰上。因为杜国运和这个村的主任从小就要好，所以这次煤窑的事村主任帮了很大的忙。村主任叫陶恒，和杜国运一样上完高中就没有继续求学。其实陶恒完全可以继续求学，但是家庭贫穷得只能逼迫他放弃求学的念头。回到小山村之后陶恒通过杜国运的大哥杜国恒的介绍进到了村委会做事，一边在家务农一边在处理各种村务。经过十几年的耕耘，他们家已经走出了贫困。正处青壮年的陶恒隐约感觉到了他的人生会有更好的转变，他不断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全新的信息，同时花了不少的精力去搞了一个专科学历。

本来这个煤窑之前是村里的集体财产，按照村里这帮老头的思路去管理这座煤窑，肯定就只能是村里自产自用的处境。陶恒思来想去一定要给一个见过更大世面的人经营，这个煤窑才能有更大的发展，同时自己才能做出更大的成绩，可以借此机会成为一个真正吃上公家饭的人。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唯一能有这个能力的莫过于杜国运，他常年往返于省城和镇里，同时他大哥还是隔壁乡镇的书记，各种条件都指向陶恒必须说服杜国运把这家煤窑买下来。陶恒和杜国运经过多次交流沟通后，决定大搞一场。两人达成共识之后，杜国运抱着忐忑的心情和大哥杜国恒说了自己的想法，杜国恒并未给他更多的建议，只是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在完成对大哥的说服之后，杜国运开始和家里的人一一沟通并着手资金的问题。他拿出了自己这几年经营挣的几万块钱，同时向省城的几个姐姐寻求帮助，但是并未得到帮助。因此杜国运还对几个姐姐心生怨恨，但是好在找到几个朋友借了一些钱，也借了一些高利贷才最终把所需的资金给凑足了。完成了这笔买卖后杜国运开始四处联络销路，准备大展身手，没想到才没搞几天就遇到这种事。

正在杜国运已经把烟抽完，为没烟可抽而发狂时，看着一身湿透的陶恒走了进来。他放下手上巨大的黑伞，把已经打湿的外套给脱掉，扔到到了墙角。在来这个小平房的路上，陶恒就在想自己刚因为这个煤窑的事被破格调到镇政府工作，如果煤窑出事自己前途可能就断送了。所以在接到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回了这个小山村，他明白这个时候只要他在杜国运到身边，杜国运肯定会好受一些。并且他也必须和杜国运一起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因为他能进镇政府工作也离不开杜国恒的帮助。

“烟”杜国运看了一眼陶恒

陶恒拿出一包长征牌香烟递给杜国运，拿到烟之后杜国运没有按照正常的方式打开烟盒，而是打开烟盒的尾部。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之后迅速点上。

“要是出事了，老子的生活可真他妈要长征咯”杜国运丧气地说道

其实杜国运平时很少说脏话，都是温文尔雅的，但是今天这事的压力逼得他一直在说脏话。

“刚进来之前我已经大概了解情况了，我已经和几个工人说好了注意事项。同时已经通知几个村领导过来一起开会讨论接下来怎么应对意外的发生了”陶恒显然是为了能让杜国运镇定下来。

“好”杜国运瘫坐在一张竹制的沙发上

“现在只能等洞下面的消息，我已经安排人在洞口等了。有消息会过来通知我们”陶恒继续说道

不知道是几点，突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整个身上全是水。陶恒和杜国运同时将目光移到这个人身上并问到：“啷个情况咯？”

“人出来了”那个工人说道

“好、好”两人同时叫喊着冲出房间，跑到了洞口看见几个人全部瘫睡在地上。其他人正准备扶起他们，陶恒和杜国运也顾不了那么多，抓紧和其他人把瘫睡的几个工人抬到他办公室兼睡觉的地方。杜国运和陶恒迅速让从镇医院赶过来的医生对几个工人进行医治，这次的危机两人都想过即便有人员伤亡都不能将这个消息传到县里面去，如果传到县里面去，就不是他们能力所能及的地方了，最多只能让镇里的几位领导知道，这样杜国运和陶恒可以利用杜国恒的关系将事情给摆平。

医生简单做了一些治疗之后就安排将工人抬上车送到镇卫生所进行住院治疗，颠簸的山路在连续的暴雨之后更加显得瘦骨嶙峋，医生们在来的时候就花了3个多小时才到。陶恒想了想要是现在去卫生所肯定是不行的，一路上的山洪更加危险。陶恒就和医生商量将工人送到附近一家住宿条件较好的人家休整，等到雨停了再去卫生所。然后载着工人在磅礴大雨中驶向了不远处一户人家，这家人和陶恒的关系足以让陶恒将这里当成临时的卫生所。

陶恒简单和主人说明情况之后，主人安排家人将堂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出去，用了根板凳加上木板铺了好几张床，铺上被子。虽然很简陋，但依然比在杜国运的那间办公室要好很多，这也是现在这两个中年人最优的选择。

另一边杜国运将最后一个工人送上车后，也搭乘同一辆车一起去到了临时卫生所。一路上杜国运听着工人的家人不停的呼唤着，心情显得无比沉重，同时也很庆幸。回望着煤窑的灯火，杜国运不知道这个煤窑到底能给自己带来幸运还是祸难，想到深处他不禁开始恐慌起来。为了及时逃出恐慌，他选择了将目光移向前方那个有灯火的地方，虽然这个灯火远不及身后的明亮，但至少是幸运的标志。

当所有工人休养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杜国运和陶恒都已经累得不行了。而此刻天也开始微亮，雨也停了下来，他俩走到院坝边，点燃了香烟。雨后山间的风将雾霾一层一层地吹掉，两人都没有说话看着天空中在薄云中若隐若现的星辰。

“老杜，这回事情总算过去了。你先去休息一下”陶恒将夹在右手的香烟弹到了最亮的那颗星星的方向。

“老陶，这事是基本算过去了，但是我心里有阴影呀。我不知道这煤窑对我来说是福还是祸”杜国运将烟头扔在了脚下，然后蹭了几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陶恒双眼盯着杜国运的眉宇说道

“但愿有福”其实杜国运刚一直在想怎么才能避免这种情况再一次发生，他对煤矿生产的了解太少，才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远方的星辰给了他一丝丝启发，但是也只是思路而已，具体要不要这样做，或是这样做之后自己需要投入多少东西，他一概不知。

“老陶，你觉得这个煤窑要啷个才能经营下去”杜国运问道

“出了这事，是给你提了一个醒呀！安全生产你一定要重视，政府在这块的监管肯定会越来越严。所以你得抓好安全生产这事，出事了你不仅要赔偿，还要停产，肯定是划不来的”陶恒分析得很对

“嗯，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是我现在要怎么弄呢？你帮我想想”杜国运焦虑的问道

“你平时在外面跑得多，抽个时间去煤矿开发更发达的地方看看吧。看看人家是怎么管理的，看看人家的状态”陶恒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说得也是，只有向先进学习才能解决”杜国运有了一些思路

“抓紧进屋眯一会儿吧！天亮了还会有一堆事等你处理”陶恒双手推着杜国运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