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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太迟钝（第1页）

周三下午的第三节课刚结束，法学楼地下一层的打印店就挤满了人。

言思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队伍末尾，屏幕右下角的法考倒计时数字红得刺眼——距离客观题考试只剩28天，她刚整理好近五年的刑法真题，必须赶在今晚把纸质版打印出来，才能跟着错题本复盘。

打印店的排气扇嗡嗡转着，混着纸张油墨味和学生们讨论作业的声音，空气里飘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忙碌感。

言思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滑动，把真题文档按题型分好类，抬头时正好轮到她。

靠墙的三台打印机里，最左边那台贴着“故障待修”的纸条，中间那台正吞吐着厚厚的专业书，只剩下最右边那台还空着。

“同学，U盘插这里就行，格式没问题吧？”店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手里捏着裁纸刀，指了指打印机侧面的接口。

言思连忙点头，从帆布包里掏出U盘插上，点击“打印”的瞬间，打印机却突然发出“咔嗒”一声闷响，像是齿轮卡进了异物。

紧接着，原本该出来的纸张卡在出纸口，只露出一小截惨白的边缘，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红光。

“怎么又卡了？”店主啧了一声，正想过来处理，却被刚进来的几个学生围住问价格。

言思看着那截卡在里面的纸，咬了咬下唇——她下午还有一节选修课要上，要是等店主忙完，恐怕赶不上了。

她蹲下身，学着以前在图书馆见管理员修打印机的样子，小心地掀开打印机的盖子。

内部的结构比她想象中复杂，卡纸的位置很深，指尖刚碰到纸张边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片阴影覆了下来。

“别硬扯，容易撕在里面。”

男人的声音带着刚上完课的微哑，尾音轻得像落在纸面上的墨点。

言思的指尖猛地顿住，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邢南景——法学院只有他会穿深灰色的衬衫，袖口永远卷到小臂中间，露出腕骨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是去年带学生去山区普法时，不小心被树枝划到的。

邢南景也蹲了下来，两人的肩膀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他没碰言思的手，只是微微侧身，指尖绕过她的手腕，精准地捏住了卡纸的另一端。

言思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指节，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烫得她像被针扎了一样，立刻收回了手。

打印机的红光还在闪，店里的嘈杂声好像突然远了。

邢南景慢慢把纸抽出来，纸上还沾着几处墨渍，正好印在“抢劫罪”那道题的选项上。

他把纸递还给言思，语气故意放得平淡，像是在问一个普通学生：“最近法考复习得怎么样？刑法分则那部分，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言思接过纸，指尖攥得发紧，纸张边缘都被捏出了褶皱。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谢谢邢老师，我找同学问就好，不想耽误您时间。”

她不是故意要疏远，只是刚才那瞬间的触碰，让她又想起了高中时的事。

那时候张宇到处说她“靠走关系进重点班”，她哭着去找班主任解释，班主任也是这样的语气——客气得像隔着一层玻璃，明明在跟你说话，却根本没打算听你说什么。

邢南景现在的“关心”，会不会也跟当年的班主任一样，只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义务”？

言思不敢再想，连忙把U盘拔下来，抱着打印纸就想走。

刚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周子扬的声音，带着几分熟稔的笑意：“言思，你怎么跑这么快？我找你好几圈了。”

周子扬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U盘，快步走过来。

上次言思的U盘突然读不出来，里面存着她整理好的民法笔记，急得快哭了，还是周子扬帮她拿去修的。

“你上次说U盘坏了，我帮你弄好了，里面的真题备份还在，没丢。”周子扬自然地接过言思怀里的打印纸，又顺手帮她把散落的几页理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