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台上一面铜锣突然被飞射而来的一箭敲响,余音轻颤,众人在一惊之中霎时安静下来,待回过神来疑惑这箭镞何来?是何人所射?一阵马蹄声急速传至武场。
“吁——”为首的一匹汗血宝马在武场门口停下,马蹄高高扬起,收势之后稳稳停住。一名着黑色武官服的俊逸男子翻身下马,顺手将马鞭交给身后侍卫,随即阔步走向武场,一面吩咐属下,“比试时间到了,开始罢。”属官们立刻传唤候场区的比试人员准备上台。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许容两家的马车问道,“容大人,许大人?”闻声,两架马车的门帘悠悠掀起,两只老狐狸庄重又傲慢的笑容刚爬上嘴角。
萧迦叶快速看过两人,不卑不亢地双手作揖道,“难得二位大人屈尊莅临,恭请观景台上座,萧某招待不周处,还请见谅。”话毕,不等人客套寒暄,便转头交代属官:“请两位大人及家眷就座,不得怠慢。”话音一落,人已径直走到主考官席位,示意主礼官开场。
匆忙间,许遵和容铉不好继续僵持,只得趁主礼官祝词、报名录的时间,步履雍容地领着家眷们移步就座。两家奴仆众多,茶盏、瓜果酒食等随行之物亦大肆铺张,陆续在旁边帐中准备妥当,再一一送至坐席上。
自萧迦叶出现,席间的窃窃私语又热闹起来。
“听闻萧将军的箭法百步穿杨,今日总算见识了,刚刚汗血宝马跑的那样快,隔得那样远,萧将军竟还是一箭击中铜锣正心呢。”一位妙龄女子说道。
“你怎知隔得远?”另一女子问道。
“从锣声响起到将军下马,算时间就知道了啊。”
“哦,原来你算术这样好,我还以为你只是看人家风流倜傥便一味地使劲夸呢。”说完,两人都掩着帕子笑闹起来。
从身手、风度、仪表服饰到眼角眉梢,萧迦叶都被座中女子议论了个遍。传闻中的天纵之才,和眼前俊美无俦的少年将军重合,这样的萧迦叶像闺中女子们心爱的衣裳首饰,精致华美,值得反复品鉴琢磨;又似天边一弯弦月,杳然怅望,终不可接。
但怀春的少女大多天真,仍存了一丝希冀,或有一天能等到明月入梦来。
不少私语落进桓清与耳中,令她不解。不解这少女情怀究竟是何物,到底值得一个人倾注多少真心?
比试即将开始,侍女连云将竹帘拉起,席间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桓清与看了看比试台,又环顾座中众人,容氏许氏各据两边看台主位,容氏之后是山氏、崔氏、齐氏、钟氏等家族,许氏这边则是萧氏、桓氏、华氏、邱氏等,座次关系和各自在朝中的站位相仿,又不全然一致。其中纠葛非局外人能看清,或许,局中人也不曾勘破。
沉思间,目光不由向正中央的主考官席位望去。从临近的属官席位、帷帐、案台,到那黑色的官服衣角,再往上——猝不及防撞入那人眼眸。
目光交错而过,桓清与却晃了心神。
“来参加这次武选的人,还真是藏龙卧虎。”刚刚去报了个到的华莲又溜进来蹭茶水了。
“不错,此次武选由迦叶主持,不少江湖人慕名而来,不乏成名已久的高手。子夜此番比试的对手可是冉江?”桓俭问道。
“正是,庭檐哥哥记性真好。”华莲点头道,“不知此人实力如何?”
“冉江剑法出众,出道三年,在江湖上颇有侠名。”
“您都说他剑法出众,实力就不容小觑了。”华莲摇头晃脑地饮下一口茶,又探身问道:“你看我能赢吗?”
“能能能——”因第一场比武实力普通,认认真真吃着桃花糕的桓清与中途插话进来。
“你说的不算。我在问庭檐哥哥呢。”
“我说的怎么不算,前些日子比试切磋你不是还赢了我吗?你要是连这位冉江都赢不了,本小姐还要不要面子啊?!”
“哈哈哈哈——”华莲笑做一团,“桓清与你这脸皮厚的,我实在是五体投地,望尘莫及,哈哈哈哈。”
桓清与被笑得尴尬起来,听到华莲老毛病又犯了,本想下猛药鼓励鼓励他,戏太过了就口出狂言。冉江的确与她比试过,前日,人一到金陵城就递了拜帖,想挑战大魏剑榜第一的桓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