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恭恭敬敬地行礼?还是……怀瑾的手心全是汗。
龙驾还在往前。
怀瑾能看清那明黄帷幔上的祥云纹样了。甚至能隐约看到,銮驾上那个身影的轮廓。
怀瑾猛地回过神。她得避开!
她快步走到旁边,闪身进了回廊的柱子后。那里有阴影,晨光照不到。她贴着柱子站着,身体紧绷,连呼吸都尽量放轻。手心的汗已经浸透了衣袖。
他应该不会注意到她。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答应。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算得了什么?
而他……他是九五之尊。
是这天下的主人。
怀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龙驾从她藏身的回廊前经过。
怀瑾能听到脚步声从她面前走过。能听到銮驾的流苏轻响。
仪仗缓缓远去。
怀瑾等了片刻,确认龙驾已经走远,才松了口气。她抬起头,看着那队仪仗的背影。
鎏金的銮驾在晨光中闪着光,明黄的帷幔随风轻摆。那样遥不可及。
*
萧景焕坐在銮驾上。帷幔半卷,他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宫道。
萧景焕以为,她会走上前来行礼。
可她没有。
侍奉在侧的总管太监郑德小心翼翼地看了萧景焕一眼,用仅容皇帝听见的音量轻声请示:“陛下,方才路旁似是沈答应。可要奴才唤她上前?”
萧景焕沉默了片刻。“不必。”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郑德不敢再问,只能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龙驾继续往前。
萧景焕的目光,却落在那根柱子上。
她就藏在那里。
*
怀瑾回到略显冷清的撷芳殿,静棠迎了上来,为她解下披风。怀瑾的目光却先落在了随后进来的雪盏身上,问道:“冰可送到了?”
“回小主,已经送去了,也看着他敷上了。“雪盏连忙回答。
怀瑾点点头,关切地问:“他情况如何?可有好转?”
雪盏脸上露出一丝宽慰:“他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反复说,小主是他入宫以来,遇到过最仁善、最体恤下人的主子。”
怀瑾闻言,并没有丝毫得色,反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低语道:”他也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她看向雪盏:“明日,你再去尚药局取些冰,给小喜子送去。”
雪盏一愣:“明日也要送?”
怀瑾点头:“嗯。他伤得重,多用些冰,好得快些。”
雪盏:“是,奴婢记下了。”
怀瑾顿了顿,又说:“还有……”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招手示意雪盏靠近些。
雪盏连忙俯身上前。
怀瑾凑到雪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雪盏眼神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立刻会意,郑重地点头,声音同样压得极低:“是,小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怀瑾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