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接过药膏,打开盖子,用指尖挑了一点,轻轻涂在雪盏脸上。
雪盏疼得眼泪直流,但还是强忍着,对怀瑾笑了笑:“小主,奴婢……没事……”
怀瑾的手抖了一下,泪水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静棠默默地拿出另一块帕子,递给怀瑾:“小主……”
怀瑾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
上完药,怀瑾让雪盏躺下休息。
雪盏闭上眼睛,很快就因为疼痛和疲惫睡了过去。
静棠轻轻走过来,小声说:“小主,您也休息一下吧。”
怀瑾摇头,声音很轻:“我坐一会儿。”
静棠没有再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她。
*
夜深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决心要入宫的原因——这大曜朝谁人不晓祖父“镇国公”的名声。父亲却是个糊涂的,只是得了祖父的荫封,做了个没有实权的六品小官,还因为被人诬陷,降为七品,整日沉溺酒色。
她看够了母亲暗自垂泪的模样,发誓绝不做后宅中任人摆布的女子。要争,就来这权力之巅,为沈家挣一个实实在在的前程。
可她入宫三个月了,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她以为安分守己,学好规矩,自己的努力总能被看到,总有能被皇上注意,得到圣宠的一天。可是现在,皇上怕是练她姓甚名谁都忘了。
而她,连自己的丫头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光耀沈家?
怀瑾转身,走回桌前,拿出纸笔。
她要制定一个计划。
就像祖父教她的: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有计划,有战略,有战术。
她把这当成一场战役。要获得圣心,才能有这地位。
但是,在军中,那些儿郎们哪个不是把她当小丫头看?谁跟她讲过风花雪月?她不懂如何勾引男人。
她叹了口气,把静棠唤了来。
“静棠,你在宫里还有认识的人吗?”
静棠想了想:“奴婢有几个相熟的姐妹。”
怀瑾从袖子里拿出几块碎银子,递给她:“你去找她们打听一些事。就说,就说我想知道皇上平日里的喜好,好准备些贡品。记住,要打听得自然些,别让人看出来。”
静棠接过银子,点头:“奴婢明白。”
接下来的几日,静棠陆陆续续带回些打听来的消息。
有些是从旧相识那里听来的,有些是从尚食局门口守着的小太监那里套来的,还有些是在御花园里偶遇的老嬷嬷闲聊时透露的。
怀瑾铺开纸张,将这些零碎的信息认真记下:
皇上近来常听一曲《春江花月夜》。
赏鉴过苏翰林进献的《寒山雪霁图》,赞其笔意空灵。
午后喜饮一种味道清苦的云雾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