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
“贵主,慢些跑!”
“贵主!”
一群人声忽远忽近,领头的丫鬟面孔模糊不清。
最后纸鸢极细的丝线被树枝割断,掉在一处。
还没等她跑到,纸鸢被另一个人捡起。
他的面孔在立夏毒辣的阳光中沐浴,她只能看到拿纸鸢的手生得极其漂亮,修长骨感。
画面变化,湖面泛起涟漪。
楚烁灵正躺在一条小船上,两侧是茂密的荷花池。
小船在池中轻晃。
她懒懒地拿开挡阳光的扇子,一手撑起身体,看向来人。
对方身影如竹,身着银丝云纹长袍,站在船头,船夫正在一下一下划向她。
层层叠叠的荷花中,他似画中仙。
一块羊脂白玉龙凤佩放到她手里,冰冰凉凉的,有些重。他手里还有一卷书,是青玉案。
面前的少年又在启唇说话,可她一字也听不清。
到底在说什么?
她不由靠近,对方因她的举动变得慌张,她甚至看到他泛红的耳垂。
那再靠近点,是不是就可以看清他长什么样了?
“烁灵…烁灵…”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楚烁灵!”
意识猛地聚拢。
她睁开眼睛。
藕花深处,梦一场。
如重石坠入湖中,宁静的荷花池不在,一切都失去颜色。
“一提到你的婚姻大事,就跟我吵架闹失踪,甚至是裴弦序把你找回来,还好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一道严厉的女声响起,带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一起照在她身上。
床上的少女不过刚成礼,轮廓已是标准的鹅蛋脸,生得眉眼大气,鼻梁挺拔又不失秀美,眼睛如黑宝石般极其明亮,一颦一笑间,既有少女的稚气,又流转出往后长大倾国倾城的明艳,未施粉黛的脸只显得她越发清贵。
楚烁灵,长公主独女,当今圣上极念手足之情,加上圣上子嗣不多,她从生下来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生,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从一品县主。
楚烁灵被强制叫醒,眼眸已从朦胧变成清明,看向床边生气的母亲。
她知道母亲担心什么,也知道母亲说的含义。
但她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家世,封号,这些不过是她嫁人时的“聘礼”,她就像一件物品。
她起身,侍女忙过来扶住她。
表情倔强:“我结婚,只嫁裴弦序。”
楚璇面色一冷。
她高扬着脖子:“您说名声,反正我跟他从小长大,青梅竹马,嫁了他我的名声才好,若是别人,知道我跟裴弦序的要好都会顾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