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楚烁灵侧过脸,发饰晃动,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总是亮亮的眼睛失去了一些色彩。
“你竟然说出这种自贬身价的话!你叫楚烁灵,你姓楚!”楚璇虽打一巴掌,此时手却一直发抖。
这是从小到大,楚烁灵挨的第一巴掌。
“你的态度,从来不重要。”
楚璇锐利的目光瞪着她,楚烁灵定定地跟自己母亲对视,眸中有火在燃烧。
无处可发泄的愤怒。
楚璇出了门,对侍从道:“没有我的命令,县主不许出门,不能见任何男子,尤其裴弦序!”
“是!”
夜。
楚烁灵看着屋中明明灭灭的火烛。
启唇,声音落寞,连那明媚的脸都失色。
“我被册封为县主,可这也只是一个虚名,我什么权利都没有,只能被摆布。像这烛火,是灭还是燃,都在别人一念之间。”
林听连忙跪下:“贵主莫要这么说!您可是长公主的女儿,即使结婚,也无人敢不尊重您!”
她看着端正跪在地上的林听,沉默良久。
最后只能发出像风般细弱的声音:“你不懂我……”
从小一同长大的婢女,也无法理解她,帮助她。
难道她只能被裹挟吗?
此后过了半个月,京城暗涌,朝堂变化莫测,这些楚烁灵都被隔绝在外。
清晨,一只雀落下,停留在枝头,肆意叫着,却无伴声,只余孤独。
屋内,楚烁灵身着翠绿锦缎罗裙,发上除了各种饰品,还有皇太后特赐花树钿钗冠。
此时,正在书桌前提笔,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女工外的消遣。事实上,女工她也不擅长,她喜欢骑马,打捶丸。
反复题词,写出来总是觉得不到位,过于痛苦时写的词,只让人牙酸悲沉。
随着门外的问安,楚璇推门而入,这半个月她们都没有见面。楚璇看着地上各种废纸,楚烁灵收回视线,等着她的骂,但楚璇只是弯腰捡起观看。
“我让你读《资治通鉴》、《左传》,你却说半部论语可治天下,最后写出这些酸诗。你说你没有可以选择的东西,可想诗词若有天赋还能得才女之名,现在京城一打听,大家只闻县主性格泼辣不服管教,无人敢娶。”
“没人娶正合我意,半部论语怎么不能治天下?”她看着自己的母亲,照样斗嘴。
这时,她还是刚刚成礼的县主。
她并不泼辣,但确实不服管教,因为她心中有自己的道。
这天,她以为还是普通的一天,母亲不满,又过来跟她吵架,啰嗦,仅此而已。
楚璇看着面前自己的女儿,目光还是那样有神,坚定着某种东西,关在府中半个月来也没有让她的锐气减少。
她必须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楚璇转头对身侧婢女道:“请杨公公过来宣读圣旨。”
楚璇这话一出,楚烁灵看着她严肃的神情,感到山雨欲来的心慌。
宫里的杨公公来到门口,楚璇、楚烁灵、周围所有仆从纷纷跪下。
仆从们都是垂头而跪,恨不得将头低到跟地面齐平。楚璇直立着半身,看着杨公公手中的圣旨,神色平静。
楚烁灵则在跪下后上下看了看杨公公,目光落在圣旨上,又转向身侧的母亲。
“永安县主。”杨公公看着她不认真的眼神,尖细的嗓子喊出她的封号全称以警告对圣旨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