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季也换了身衣服,黑色的衬衫衬得他皮肤格外白皙,恰到好处地包裹着薄肌线条,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
他抬起手,递给她一个塑料盒。
孟今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摆着镊子、碘酒、棉签、创可贴和绷带。
她愣了下,抬眼看男人:“你……怎么知道的?”
谈季:“接鸟的时候看见了。”
孟今之沉默了下,说:“今天的事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冲突。”
“还记得上次我说‘大部分’种地人家有无人机吗?”谈季倚在门框上,修长的双腿交叠。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孟今之反应了下,很快想起从赵大爷家往回走时的对话:“记得。”
谈季:“他家没有。”
孟今之挑眉:“……为什么?”
谈季:“不想给。”
“……”面对这干脆利落的回答,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关系一直不好。”谈季说,“不是因为你。”
……他这是在,安慰她?
孟今之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见谈季转身准备离开,她叫住他:“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谈季顿了下,没说话。
孟今之补充道:“我明天出村后会联系救助机构来接鸟,到时候跟你联系比较方便。”
谈季定定看她半秒,随后调出二维码,两人加好友。
孟今之坐在屋里,用镊子小心地夹出手掌上残留的碎渣,心不在焉地涂上碘酒,最后包好绷带。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那股悸动一直没消停的原因,她处理伤口时都没觉得疼,一直到包扎好,才后知后觉感到些刺痛。
“唉——”她躺在床上,深深叹口气,无奈地自言自语,“人还是要工作啊,这才辞职多久,怎么开始有这种想法了。”
孟今之的家庭条件不错,虽算不上富裕,但从小衣食无忧。父母都是自由和洒脱的艺术工作者,各玩各的,虽然婚姻关系一直存续,但其实一年到头见面的时间还没法定节假日多。
虽然父母之间早已没了感情,但对孟今之还算不错,在物质上没亏待过她。当年她拿着六百多的分数报动物医学,两个人也只是沉默几分钟便接受了。
这也导致孟今之从小就没有什么浓厚的家庭观念。她长得漂亮,不少男生追她,但她始终没对什么人产生过兴趣,总觉得见面不超过三次,对面就透明得只剩下毛细血管。没有好奇,没有心动,自然不会有谈恋爱的想法。
她还记得某次她兴趣盎然地读兽医病理学讲义时,苏柒生无可恋地问她:“你怎么就对高等灵长类雄性动物不感兴趣呢?”
她看着讲义上图文并茂的鳞状细胞癌,随意回道:“可能因为我比他们更高等吧。”
“…………”苏柒暗骂了一声,“我就是有病才跟你聊这话题!”
孟今之瞪着天花板,眼前浮现出谈季的微信头像——纯白背景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只鹰。她必须承认,她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就像想把他放到解剖台上,慢慢剖开来研究的,那种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