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欢呼声响彻天地。
对众多万神之天生灵而言,此刻都泛起劫后余生的狂喜。
同时望向张云的目光,都不由泛起一抹狂热与崇敬。
他们知道。
是张云!
这位仙道第一盟的张盟主,拯救了他们!
从帮助他们迁徙到此避难,再到眼下清扫了无数外宇宙生灵,让这场入侵彻底收尾……
在他们眼中,张云就跟救世主没什么差别!
在这一道道狂热与崇敬的目光下,张云能感受到体内多出了一份份因果。
张云面带微笑。
特地在众多万神之天生灵眼前展现。。。。。。
苏砚的呼吸越来越轻,像一片羽毛在风中飘荡,随时会断。裴昭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不能死……你不能死。”
可他知道,她早已不在人间。
她的魂魄,已随着那三千名字的书写,一寸寸燃尽。每写一个名字,她就代偿一段死亡之痛;每唤醒一个灵魂,她便割舍一丝生机。到最后,她不是以血肉之躯执笔,而是以残存的意志,在虚空中刻下最后一道铭文。
“苏砚……”裴昭低头,看见她嘴角仍挂着笑,仿佛终于完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远处,共心树的根系仍在蔓延,穿透山川河流,连接九州血脉。那些曾被遗忘的名字,如今在千万人口中低语,在孩童笔下重现,在老者泪光里复苏。岭南盲妪虽忘了木牌上的名字,却忽然哼起一首古老的摇篮曲??那是她女儿生前最爱听的歌。
北境军营中,一名年轻士兵捡起兵符,喃喃道:“我叫……李承志,父亲战死于边关第七年。”他不知为何突然流泪,只觉胸口发烫,仿佛有人在他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
江南书院的学子们重新翻开《诗经》,这一次,他们读出了字句的意义。有人捧书痛哭:“原来‘哀’不只是一个音,它真的可以撕裂人心。”
言语正在回归。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跪在焦土上、以血为墨、以命为契的女孩。
裴昭抬头望向天空,漆黑藤蔓已被金光击碎,七口黑钟化作尘埃,噤声使尽数湮灭。唯有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依旧矗立,如同一座无形的碑,铭记着所有未曾被书写的亡魂。
但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未结束。
因为戈壁深处,那扇青铜巨门并未倒塌。
门缝之中,仍有微弱的黑雾渗出,如同毒蛇吐信,试探着外界的温度。而那辆崩解的马车残骸旁,一缕猩红如丝线般的痕迹缓缓凝聚??是朱砂指甲的碎片,在风中轻轻颤动。
她没死。
她只是被共心树的记忆反噬,被迫重温了自己亲手制造的罪孽。谢无咎临死前的目光,言娘剜目时的惨叫,三百年的沉默与血腥,如潮水般涌回她的意识。她不再是掌控者,而是成了历史审判的一部分。
但她不会认输。
她是缄口守真殿的最高执掌者,是历代记述者的终结者,更是“静默法则”的化身。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不该存在的记忆彻底归于虚无。
而现在,她败了。
败在一个本该默默无闻的小女子手中。
裴昭抱着苏砚,一步步走向言归塔废墟中央。新生的碑石“言归于心”四字熠熠生辉,碑底裂开一道细缝,从中伸出一根晶莹剔透的根须,轻轻缠绕住苏砚的手腕。
共心树在回应她。
它要带走她的最后一点灵识,融入万姓名录之中,成为永恒的记忆锚点。
“不行!”裴昭怒吼,剑气横扫,试图斩断那根须,“她还没走!她还能活!”
可那根须纹丝不动,反而愈发收紧。碑文光芒大盛,无数细密文字自碑面浮现,汇成一条奔腾的河,流向苏砚眉心。
这是共心树的选择??它要留下她的名字,作为整个记忆网络的核心。
“你懂什么!”裴昭双目赤红,“她不是工具!她是人!她该有来世!该有安宁!”
风起,卷动残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