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怒气未消,可那股冲天的火气到底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压下去几分。她冷哼一声,袖子一甩,声音依旧冰冷:“死了才干净。省得日后再生祸端。”“那……现在还送不送官?”管家战战兢兢地凑上前,低声请示。“就算他半死不活,也得给我捆着送进衙门!”“人可以昏着,罪不能逃!要死,也别死在我们林家!脏了我们的地,败了我们的门风!”“是。”管家低头应下,立刻招呼人去准备绳索与担架。就在这时,赵睿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等等。”刚才沈行舟提剑冲他而来。那寒光闪闪的剑刃几乎贴着他的鼻尖掠过。那一刻,心脏几乎停跳。四肢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向后退。虽没见血,但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他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常年伏案写字。连笔杆都比剑重不了多少。哪有力气跟沈行舟这等习武之人硬拼。可为了自保,他只能拼尽全力挣扎,在混乱中推搡、闪躲。赵睿则被猛地一推,整个人失去平衡。木架摇晃,书册哗啦啦掉落,头顶的砚台恰好松脱,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中脖子。他“啊”地一声痛呼,抬手去摸,指尖触到一片温热与肿胀。现在那块已经红肿起来,隐隐作痛,连吞咽都有些困难。“娘,算了吧。”赵睿强忍着不适,缓步走到林氏身边,目光看了看远处昏死过去的沈行舟。他压低声音劝道。“我就脖子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歇几天就好。当务之急,还是先请大夫给沈行舟看看。他伤得不轻,若耽搁了,出了人命,咱们林家更难收场。”“他要杀你,你还替他说话?”林氏声音拔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死死盯着儿子,仿佛看一个陌生人。“我不是护着他,只是不想事情闹大。”赵睿语气平稳,眼神清明。“王御史刚收我做学生,过几天就要启程进京。这种时候,我不想惹麻烦。一旦闹上官府,名声受损,前程也难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稳妥做法。”他看着木讷,平日里话少,走路低头。可其实心里有数,条理分明,从不冲动行事。商亭羡说得对,他做事沉稳,不是没主见的人。这份冷静,此刻更是显露无遗。林氏听了儿子这话,眉头紧锁,指尖捏着帕子,反复揉搓。她本是个刚烈性子,恨不得立刻把沈行舟关进柴房。可经儿子一提点,仔细一想,也觉得在理。若真闹大,不仅家丑外扬,还可能连累从淮的仕途。最后,她只得咬牙压下怒火,挥手道:“罢了,去请大夫!快去!”又转身对下人喝道,“把沈行舟抬下去,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可这事终究不能就这么翻篇。毕竟牵扯到人命!沈行舟手持利剑闯入主院,意图行凶。这事若传出去,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惊动官府,牵连族中权势。林家虽为地方望族,但经不起风浪。更何况,先前已有旧账未了,如今再添新祸,简直是雪上加霜。林氏立刻派人去通知大房。又让人快马加鞭,赶去城西别院,把老爷林文远叫回来。她要等一家之主亲自定夺,不能由着自己一人担责。没过多久,三位主子都到了大厅。林文远沉着脸,脚步沉重地跨过门槛。大夫人许氏紧随其后,面色苍白,神情不安。而林三爷则是一脸怒容,进门便扫视全场,目光如刀。林氏当着众人面,痛斥沈行舟的恶行。她历数沈行舟如何目无尊长,如何持剑行凶,如何险些酿成血案。她也狠狠责备沈小娘失职,管教无方,纵子行凶,害得家宅不宁。她越说越激动,情绪失控,连一些本不该当众提起的私密之事。然后,她退到一旁,低头垂手,只等大老爷定夺。林文远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跳起,茶水泼洒。他声音洪亮,带着震怒。“这小子简直是疯了!居然干出这种混账事,旧账还没翻篇,又惹出人命来,真该把他的手绑了扔出大门!”他口中的“前面那件事”,说的是沈行舟前几天不知发了什么疯,竟跑去衙门给方大人送一只破旧鸟笼里养的八哥。结果被方大人当众斥为荒唐,打了二十板子,灰头土脸回来。如今旧伤未愈,又闯下更大的祸,简直是给林家脸上抹黑。林三爷脸色发黑,眉头紧锁。他忽然冷笑一声,瞪了大哥一眼,语气讥讽道:“你要是真有这决心,那就现在就去办!别光说不练,派人把他手剁了扔出去!看看你舍不舍得!”,!一句话,戳中要害。林文远顿时有点下不来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这话本是想先把三弟的火气压一压,表明自己大义灭亲的态度。可没想到,老三根本不买账,反而将他逼入死角。毕竟,沈行舟是许氏的外甥,许氏又素来得他宠爱。真要重罚,等于打他脸。可若不罚,又压不住林三爷的怒火。厅内一时寂静,气氛凝重。“老三,不能光凭着一时情绪就下定论。沈行舟那孩子平日里还算安分守己,虽有些傲气,但也不曾闯过大祸,怎么突然之间就起了杀心?这背后必定有缘由,此事若不查清楚,贸然定罪,对谁都不公平。等他醒过来,我亲自问个明白,我林文远作为长辈,一定不会包庇袒护。”“大哥,从淮可是你的亲侄子!要不是命大,躲得快,早被沈行舟那畜生一剑穿心,当场丧命了!如今出了这等大事,你却还在这儿不紧不慢地讲什么‘来龙去脉’!这难道不是和稀泥吗?”“你——”林文远被这一番话说得胸口发闷。他张了张口,仿佛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僵在原地,眼神闪躲,神情复杂。“你要是因为顾着大嫂那边的情面,碍于她是沈行舟的母亲,是你的妻子,不好亲自出手管教,那我也理解。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袖手旁观!我林三虽然只是旁支,可从淮是我的亲骨肉!既然你做不了决断,那我这个当爹的,就只能亲自来管!”:()继室娇媚入骨:疯批将军搂腰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