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濯灵已经很久不出承欢殿了,不去教坊,不登望仙台,不逛太液池。每日在西侧殿从早坐到晚,麻纸用了一摞又一摞,满儿的磨墨之技越来越娴熟。
弘业帝不来的日子,她便在西侧殿待到深夜,守夜的宫女有几次隔着门窗看到西侧殿里冒出火花,一开始以为自己花了眼,后来才觉出不对劲,私下便和相近的仆婢议论。
有胆大的还试图悄悄摸过去,趴在窗缝偷窥。看着看着,眼睛就瞪得像个铜铃,眨都不眨,隔得虽远,亦能看清贵妃手中之物是纸人和画符,画好后,满儿接过去投入火盆。烧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满儿才灭了火盆,把装画符的木匣子塞回角落书架的最高层。
小宫娥的心都要扑了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滑到墙根瘫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翌日,信儿进了西侧殿,站在门口行礼,“贵妃。”
“过来。”
“是。”
信儿猫步上前,附耳汇报,赵濯灵嘴角微翘,“去吧。”
“是。”
——
“太后到——”
承欢殿从未这么热闹过,听到小给使的报声,赵濯灵出来接驾,乌泱泱的人把门口堵得暗了一片。
“妾见过太后。”
王氏不吭声,领着妃子宫婢绕过承欢殿主仆,直接进殿坐到主位。
赵濯灵自行起身,站在堂下,与太后对面相视。
“我让你起来了吗?跪下!”
赵濯灵犹豫一瞬,慢慢跪了下去。
“赵氏,你可知罪?”
她挺直腰板,敛眸道:“妾不知,望太后明示。”
“带上来。”
“是。”太后左右的老媪出了殿门,带回一个小宫女。
赵濯灵抬头看了眼,竟是前些日子被信儿罚跪的宫娥。
太后高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回太后的话,奴叫朱儿,在承欢殿服侍贵妃。”
“你有何话要说?”
“奴要告发贵妃,在殿中施厌胜之术。”
太后下首的楚昭仪笑着问:“是你亲眼所见吗?可有证据?”
“回昭仪的话,是奴亲眼所见。昨夜,奴经过西侧殿,看到房中冒出火光,以为出了什么事,谁知在窗前看到贵妃和满儿画符烧符。”
“贵妃进宫前曾在道观修行,道人画符是常事,不见得是厌胜之术。”
赵濯灵看了一眼说话的楚昭仪,她这句话明着帮自己说话,实则提醒众人自己的过往。
朱儿连忙解释:“奴看得真切,那纸符上有人,戴着冠冕,还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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