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禅院甚尔再不愿承认,他也清楚禅院直毘人的话是正确的。
禅院初霁两次因为他的疏忽被带走,这是事实,他无比悔恨,却早已无法改变。
潜藏的怀疑与恐惧在禅院甚尔心底无限放大——他开始畏惧将来,就算他今天执意带走了禅院初霁,那明天呢?未来的某一天里,禅院初霁会不会因为他的疏忽而被追杀?乃至……死亡?
是他太自私了,对吗?
……不会有人体谅他的,这一点他早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不是吗?
……怪他还不够强,没有强到能够为禅院初霁挡住所有威胁,所以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对吗?
禅院甚尔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而他面前的禅院家主拥有十足的耐心,他静静地等待禅院甚尔把一切都想通。
或者说……他在等禅院甚尔主动放弃。
要怪……就怪他还是太年轻了,也太在乎他心中唯一的血亲的安危。
没办法,人总是会为珍视的人着想,总是希望珍视的人拥有最好的一切,为一点莫须有的可能性而殚精竭虑,为一点未知的危险而寝食难安。
不然的话,人就要内耗自责到恨不得以自己的死去代替其他。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禅院直毘人看着禅院甚尔抬起头。
“继续谈谈吧,我要知道,禅院家能为禅院初霁付出什么。”
或许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与禅院初霁本身相比,他自己的意愿……可以不重要。
见此,禅院初霁归属于禅院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禅院直毘人脸上也带上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可以,你有什么要求?”
哎呀,不枉他一路威逼利诱。
再不愿放手的话,就别怪他实施点非常手段了。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禅院初霁必须是下一任禅院家的家主,对吗?”
禅院直毘人一愣。
“啊……如果她会成为下一代禅院里实力最强的那一个的话,我倒是不会有意见啦。”
他说到这里,迟疑片刻又说,“不过小初霁毕竟是女孩子,如果实力不能压众的话……家族里的其他长老们肯定会有意见的。”
“那么这就是你必须解决的问题。”禅院甚尔才不管这些,“我的要求就是这样,将来禅院家,乃至禅院家所包含的一切财产与人,都要交给禅院初霁继承。”
禅院直毘人摸摸下巴,当着禅院甚尔的面思考了一会儿。
“……可以,我答应你。”
“还有其他的……”
……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可以了吧!”老头子被禅院甚尔一系列细致入微地要求折磨得烦不胜烦。
他就差把禅院初霁每天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
“那就立个束缚吧。”紧接着他就听到禅院甚尔说。
“啊?”老头子懵了一瞬,随后笑骂道:“臭小子,这么信不过我?”
禅院甚尔不说话,就静静地盯着他。
“……立立立!”
【束缚】成立的那一刻,禅院甚尔顿时觉得像是心脏被人挖去了一大块,空落落的,无论如何也填补不回来。
他慢慢走到病床边上,轻抚了下小姑娘的头发。
……现在的他已经,再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了。
“别那么伤心嘛。”禅院直毘人脸上则是截然不同的开心。
“要是你舍不得小初霁的话,你也可以留下来陪着她嘛,甚尔。我相信小初霁睁开眼后如果能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甚尔虽然没有咒力,但实力绝对毋庸置疑,如果他能留下一直保护十影的话,简直不要太好。
禅院甚尔站起身,“我不会留下。”